他们不是她,不知道待在季云深身边,生不如死的滋味有多难受。
米霏看她这样子,脑中闪过很久远的记忆。她眸中闪过一瞬的晦暗,很快停车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找ATM机取钱。
她给夏若草换上了她备在车里的衣服,又塞给了她两万块钱。
“多的没有,凑合着用吧。我不会把你交给季少,可我也得罪不起,祝你逃离顺利!”
夏若草跟她身高差不多,但她实在是太瘦了,以至于她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她攥紧钱,想对米霏说谢谢。
可米霏已经腰肢款款,上车离开了。
这里是一处森林公园,除了几个带孩子过来玩的家长,没什么人。
夏若草攥紧手里的钱,遥遥地面对她妈目的的方向,“妈,女儿不孝……如果我还有机会活着回来,再去看您!”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矛盾的。
活着太累,她每时每刻都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干渴得像是要死去。
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她真想一睡不起。
然而,夏若草又实在不甘心。
不甘心她跟他妈惨受折磨,生死相隔,而那些折磨他们的罪魁祸首,却活得逍遥自在!
夏若草拿头发遮着脸,打车去了车站,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在人工窗口排队买票。
她坐着轮椅,不断有人偷看她。
夏若草攥紧手中的临时身份证,只能更努力地拿头发遮掩住自己。
“你是不是夏若草啊?”
有个排队的人突然问了一声,一群人顿时看了过来。
夏若草低着头,“我不是,你认……”
也不知是谁突然伸过来手,撩开了她的头发。
她听到有人兴奋大喊——
“夏若草,真得是夏若草!”
“对,是她,我看到她照片了,短视频寻人启事上有照片,绝对不会认错!”
“离她远点,她精神病,有伤人倾向!”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钻进夏若草的耳朵里,让她脑袋都在不住发疼。眼前层层叠叠的人似化为怪物,一个个张大嘴,獠牙上还带着血,似是要将她撕碎。
“我不是夏若草!”
“你们认错人了!”
夏若草想要逃离,可手被人拽住了,轮椅被人挡住了。
她在人群中,好似被狼群逮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她扭头看向身侧给季云深打电话的女人,哆嗦着近乎哀求,“挂了……把电话挂了,求求你了!”
“你家里人很担心你呢,你不回去怎么行?看你腿脚都不方便,还长这么漂亮,肯定回到家人跟前更安全!”
女人安慰着她,一脸善意。
夏若草紧攥着手,又转头看向拦住了轮椅的男青年,崩溃道:“你让开!我没病,精神病证明是假的!我要买车票,我必须离开这里!”
青年翻了个白眼,“哪个有病的会说自己有病?美女,你有病就回家待着!你发病了要是捅死人,你精神病倒是不用坐牢,人家受害者哪儿说理去?”
他这话一出,好几个距离夏若草近的人,都不由得往旁边躲了躲,用诧异、警惕又嫌恶的目光盯着她。
夏若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痒意自心脏开始,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像是有无数只虫蚁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心脏像是漂浮在半空,落不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