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你说……他当时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她泪眼连连地看着苏锦，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然后紧紧攥住拳头，牙齿几乎都咬碎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到最后，我会是他残酷世界里的一场梦。”
苏锦怔住，她听过很多故事，只觉得这件是最奇葩的，如果不是从蓝凌嘴里说出来，她一点都不相信。
她轻轻拍了拍蓝凌颤抖的肩膀，认真地说：“蓝凌，也许…你需要释怀一些。”
“只是如果你一直把情绪放在过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开心。”苏锦意有所指的话，想让她能宽慰一些。
蓝凌抬起眼眸，挂在下睫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嘴角却扯着一丝苦笑。
淡然地说：“苏锦，那天看到你和沐总，我好羡慕，你们彼此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是对方。”
“而我，怎么可能会去接受一个我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她低头扣着指甲上的蓝色美甲亮片。
此时，她的手机响起，蓝凌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听，而是放在一边让它自动挂断。
手机铃声消声以后，她吸了一下鼻子，降低声音说：“他说喜欢我穿裙子的模样，可是我偏偏就要装扮成他不喜欢的样子。”
然后她云淡风轻地笑着，苏锦仿佛看到了蓝凌青春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她应该还没有被伤害过。
干净的面容还没有被泪水洗礼过。
还依然在和煦的阳光下揪着少年的衣袖，低头羞涩地说：我喜欢你。
她指甲上的亮片被生硬地扣下来，蓝凌拿着那片小小泛着蓝光的物件，在光线下照着：“得到我又能怎么样，我最好的样子，他永远看不到。”
“人总是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吗？苏锦，他不择手段，我也不想对他笑。”蓝凌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向窗外。
这一瞬间，她想起历史里的褒姒，周幽王为夺她一笑，烽台戏诸侯，最后失了城。
只不过，在这座城，她不是褒姒，他也不是周幽王，这世间无厘头的情情爱爱多可笑。
苏锦望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次的时候，自己喜欢趴在窗户上看光线很足的外面世界。
不是因为太无聊，而是因为心冷，总觉得那白灼灼的光，可以给自己温暖。
她伸手轻轻抱着蓝凌的肩膀，不会安慰人的她，只能说一些她自己的一些感悟。
“蓝凌，很多事情如果改变不了，你需要坦然，然后接受它，其实感情并不是人的全部，但是呢，不要恨自己。”
苏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松开，拿起旁边的纸巾替她擦拭泪水。
急切的鼓励她：“好好生活，好好去感受他对你的好，这一切都没有错，只是他爱你的方式错了。”
苏锦不知道她是在感叹自己还是在劝慰她，但是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也是不同的。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也不知道需要怎样的情绪或者多少时间才能抹平心里的创伤。
她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替她选择。
但是她觉得世间万物，唯有人心是最暖的，为什么要抗拒并且折磨自己。
而眼前这个女孩明显就是，自我洗脑的认为爱别人，就是对那个人的亏欠。
蓝凌垂眸平视前方，苦涩的牵起唇角：“我已经不恨他了，我只是不想接受他，我承认他对我很好，可是越好，我就越想往后退，我就越会觉得我对不起我前男友。”
她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又很平静地说：“但是，在他深夜未归的时候，我竟然也会担心他，苏锦，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
说完，她的脸上溢出淡淡的笑容，苏锦明白那就是爱上了。
苏锦静静地凝视着她，皙白的脸颊染上了几分同情之色：“蓝凌，放过自己，然后接受新的生活，看你是否真的爱他。”
她想了想，继续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蓝凌感激地抬起头，冲她笑了笑：“谢谢你，苏锦。”
车子缓缓停在天成的广场中间，大胡子径直下车替她开好车门。
苏锦走下去以后，示意大胡子在车里等她就好，她真真是有点接受不了被人贴身保护的感觉。
天成她没有来过，这个公司的规模不是很大，大厅连个咖啡厅都没有，只有一排简单的商务木质座椅。
苏锦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果汁，和蓝凌坐在椅子上等各自要等的人。
她男朋友真的很爱她，在接到她的信息不到两分钟，就从大厅那头的电梯里下来，快速地朝她们走过来。
在看到苏锦以后，他的表情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然后冲她笑笑，摘掉她头上的脑子。
手掌宠溺地在蓝凌的发顶揉了一下，温声问她：“刚刚怎么没有接电话？”
蓝凌只是神色清淡地看了他一眼，抿嘴没有做声。
苏锦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长相算的上中上等，俊逸而且很干净阳光，没有公子哥身上的那种痞态之意。
前几次是在酒吧里看到，每次都是人很多的场合，倒是没有太刻意去观察这个男人。
而这次，通过他刚刚看向蓝凌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还有不经意间的动作，极尽温柔。
苏锦才明白，蓝凌为何这么多年来，在他面前能如此任性。
蓝凌和他离开之际，突然又回头跑过来，有些疏涩地说：“苏锦，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她总觉得上次安然和陈飞在提及苏锦的时候，陈飞眼里的阴戾，看起来尤其凶残。
苏锦点点头冲她笑着说：“我没事，只是你，不要再折磨自己。”
蓝凌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男人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大厅。
苏锦百无聊奈地看着大厅里来来走走的人，她在想，如果此时在顾氏的时候，她是在办公室发呆还是在和陈瑶聊八卦。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孔：顾楚耀。
她不由地心生寒意，光天白日，她怎么觉得有些压抑的难受。
“苏锦……”张雅琪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苏锦扭头，正好看到她一身职业装，大方得体地包裹住她完美的身材，长发束起，精致脸庞的淡妆显得更加干练动人。
“其实，这样的你更好看。”苏锦盯着缓缓走过来的她。
她不喜欢奉承，张雅琪的长相本就秀气，浓妆并适合她，只会让她看起来目的不纯，虽然她本身就是那样一个急功近利的女人。
张雅琪冲她笑笑，耸耸肩自嘲地说：“如果钱好挣的话，谁还愿意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