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一直以为离开深南市，就能逃过这一切，现在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她挑眉眼含煞气地看着一旁的男人：“我叫什么名字和我性格有什么关系？”
“还恨我吗？”顾楚耀的声音随着车子的发动声一起传到苏锦的耳朵里。
只是有别的声音在干扰，正在低头刷手机的苏锦没有听出他语气里情绪。
她不太明白顾楚耀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苏锦抬头，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开车的男人，想了想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顾楚耀侧目，双手打着方向盘，冷淡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点笑容：“那天晚上。”
“带你去见沐辰希和夏清子……”
“还有环岛海岸……”
两件事，只是提出重点，却都没有说完。
苏锦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要是恨你，今天就不会出来见你们。”
说完，她又低着头看手机，只不过那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一句话都没有看进去。
苏锦不知道，对于顾楚耀有没有恨过。
如果有，那便是在会所，在饭店和在环岛海岸的那个晚上。
但是对于沐辰希和夏清子，她没有理由去怨任何人。
等红灯的间隙，顾楚耀盯着她看了很久，有些阳光淡淡地照进来，落在苏锦棕色的发丝上。
她垂眸的细密睫毛随着眼球的转动，忽闪间很是可爱温柔。
只是眼前的女人从始至终的淡然模样，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
顾楚耀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不恨？那就是爱上我了？”
话音刚落，苏锦真想仰天长啸，在她还没来得及揍他的时候，绿灯亮起。
顾楚耀及时收回手放回在方向盘上面，通过他的侧脸，苏锦看到他此时正在笑。
她很无奈地说：“顾楚耀，什么时候可以改变一下你自恋的毛病。”
这次回来，她觉得好像很多人都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就比如眼前这个男人，他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很多，不是以前那种肆意想要得到的目光。
苏锦耸耸肩，觉得大家一时间有些陌生。
还是说……她自己的心态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坚守底线。
不再像以前那样拧巴，纠结。
“你现在是单身，我是不是可以正常追你？”又是一个红灯，顾楚耀回眸瞳孔认真地盯着苏锦。
这个问题距离上一个问题都已经隔了好几分钟，苏锦一时哑口无言。
她茫然地看着前面还剩90秒的红灯，一闪一闪跳动。
节奏极慢，今天的马路似是刻意与她作对。
苏锦沉思片刻，皱眉随即说道：“我……”
“我跟你开玩笑！”顾楚耀嗤笑一声打断她。
在苏锦目瞪口呆的神情里，他又继续说道：“比起娱乐圈那个小明星，或许我更适合你。”
“你觉得呢？苏锦……”顾楚耀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拖着额角，侧脸看向苏锦，似是在等待一个满意的回复。
苏锦尴尬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捏着手机的手不自在地转动着。
这个问题真的就……很难回答。
不对，怎么有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
随即她柔美的脸庞转向顾楚耀的方向，神色不自然地说道：“你很闲？我人都不在深南市，还调查我？”
苏锦的脸色一阵发白，这样和洗澡被偷窥有什么区别。
顾楚耀继续保持懒散的姿势看着苏锦，淡淡看着她，良久之后才开口：“你是公众人物，又不肯抛头露面。”
“我当然对这个安奈很感兴趣。”
苏锦咬着唇，眼神游移想着说辞。
顾楚耀看出了她的窘迫，正好绿灯亮起，他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只是车开出去很久以后，他突然轻笑一声：“苏锦，你现在看起来比两年前要开心跟多。”
“那个时候的你总是一副惶恐若失的模样，而现在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苏锦也跟着轻笑一声，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害怕失去，就显得洒脱。”
苏锦深深叹了一口气，喉咙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重重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
她闭上眼睛，假装不让自己内心的情绪流露出来。
其实在听到顾楚耀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难过的要死。
这世上，唯独只有感情能让人心生畏惧。
而现在，她空荡荡的心，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无人能填补，也无人能温暖。
她不断地给自己机会去尝试，包括乔宇，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爱真的不能病急乱投医，别人再好，总不及他在身边的模样。
她心里黯然，如果可以选择，她真希望，从未爱过，从未在他身边停留过。
思绪缥缈，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落在顾楚耀锐利深邃的眼眸里。
突然，冰凉的指腹从她脸颊轻轻抚过。
苏锦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顾楚耀黑沉的眸子，他轻描淡写的说：“帮你擦掉泪水。”
“恩？……谢谢！”苏锦抬起手，掌心按压在脸颊。
好像，是有点沾沾黏黏的感觉。
顾楚耀盯着前方突然笑出声，正好刻在后视镜里，笑容英气又迷人。
许久，他的脸色冷下来，声音低沉地说：“放不下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这句话，从回到深南市苏锦不只听过一遍。
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
苏锦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虽然顾楚耀没有看到。
她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怕我会打扰他。”
苏锦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被彼此放弃以后，就很难再用一个新的身份去见他。
毕竟曾经说过那么多的誓言，就在那天晚上的一瞬间，全部沉沦，不作数。
如果再相见，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或者是该坦荡还是小心翼翼。
只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在被顾楚耀拖走的那一瞬间，沐辰希看着她的眼神里，究竟是爱还是放弃。
这两年她装的很好，刻意假装出自己人生中没有那个人。
可是每当入夜，她的脑海里清晰闪现的那一瞬间。
无数个不甘心向她袭来，最后变成一句话：他为什么不冲过来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