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聂语。
他今天穿着那件黑色衬衫和三年前在法国的时候很像。
这让白宁觉得好像在一次回到了那天的那个晚上。
白宁即将回国，同门的师兄弟姐妹们都开了一个欢送的派对。
烘焙学校的学生来自于五湖四海，都是从全球各地挑选过来数一数二的学生，白宁这一次回国以后，再见面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但是这都还是好的。
最让白宁觉得难受的是，她要和聂语分开了。
聂语是白宁在法国认识的唯一一个中国人，也是她的老师。
一开始白宁见到聂语的时候，是在学校的烘焙屋。
她从来没见到过有人能够在做西点的时候这么好看这么专注。
那白色的西点师的制服被他穿的好看极了。
黑色的发丝和黑色的眸子，与那极致的雪白相互映衬着，不似以往任何时候白宁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样的聂语，深深地撞进了她的心中。
白宁默默喜欢了聂语四年。
喜欢他每次上完课以后都会有意无意地将他做好的那份西点留给她，喜欢他偶尔送她回家，喜欢他每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样子。
现在却要离别了。
对于学生来说，学校只是人生中的一小段经历。
但是对于老师来说，学校是他们的工作单位。
有些人一辈子都会在这里。
所以白宁知道，错过这一次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聂语，聂语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喜欢他。
“Ning！你真的不和聂老师说你喜欢他？”
一边，Anny走到白宁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Anny是一个红头发的白种人，脸上有淡淡的雀斑，是白宁的室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心思的人。
还是有一次她做烘焙的时候，没忍住在蛋糕上写了聂语的名字，被发现了、
白宁的脸色白了白。
要是说出来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的话……
“我有时候倒是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Anny叹息一声。
“就算你不说，他不知道，你们未来说不定也不能见面！还不如让他知道了，至少还会不忘记你。”
白宁心中一动。
那颗小小的种子，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破壳而出。
白宁的目光在场内不断地逡巡着，最后定格在了一个高大背影的身上。
聂语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好。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但是白宁要走的这个事实，叫他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难以接受。
他却不是很懂，为什么会这样。
就连平日里一直觉得聂语很靠谱的同事都感受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劲。
“Richard，你这是怎么了？”
留着络腮胡的Tom纳闷地看着聂语。
聂语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今天状态不好，抱歉。”
“是不是因为你的得意门生要离开，你舍不得了？”
聂语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还真是因为这件事不对劲。
但还没来得及搪塞，就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闪到了她的面前。
Anny朝聂语眨了眨眼。
“ProfessorNie，Ning叫你过去呢。”
第256章往昔
聂语背对着酒吧绚丽的灯光朝白宁走过来的时候，白宁觉得自己的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膛中脱离出来。
“白宁，你找我？”
白宁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
聂语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喝醉了？”
“……聂老师……我……”
“喝醉了我就送你回家。”
聂语担心地直接上前，拉着白宁就要往外走，却不期然地发现她直接伸手就甩开了他的手。
“你怎……”
聂语回头的时候，怔愣在了原地。
白宁的脸上一片红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还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聂老师，我有事情和你说、”
聂语正了正神色。
“你说。”
“可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吗？”
聂语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带着白宁到了酒吧外面。
月朗星稀，异国的天空格外的深蓝，里头都是璀璨的星子，一眨一眨地看着地下的两个人。
“白宁，你说吧。”
聂语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子热流，他直觉白宁要说的话，不同寻常。
“聂老师，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而且Anny和我说你没有……我也没有想要你说什么的意思！我就是不想有遗憾，所以我想告诉你，我……”
聂语愣在原地。
白宁……喜欢她？
但是他们不是师生关系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是不对的，但是聂语的心中却骤然升起一股热流，暖暖地流过心田。
他开口，正要说他的心意的时候，忽然酒吧里传来了哄笑声。
“唉，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啊？赶紧进来啊Ning！你这就不对了啊，一个人躲在外面，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喝！”
那几个起哄的学生围着白宁，哄闹着进去了。
聂语的话被截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到了晚上散场的时候，白宁都没有被放过。
最后果然醉倒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醉了，也就聂语另外一个女老师还清醒着。
两个人将学生们都安排好，那老师便问聂语什么时候回去。
聂语指了指睡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白宁。
“不着急，我先送她回去再说，你先回去吧。”
那老师点点头便走了。
聂语将白宁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往外走。
女孩子的分量不重，但是身上的馨香无孔不入地钻进了聂语的鼻端，叫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白宁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时候，呓语出声。
“聂语……”
聂语浑身一震，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翌日，白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怔愣了一会，起床刷牙的时候，她才猛地清醒过来，浑身一震！
她……她昨晚上都干了点什么！
她居然对聂语表白了！
“啊啊啊——”
“Ning！你怎么了？”
Anny在厨房就听到白宁在厕所里的尖叫声，诧异地走出来开口问。
白宁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用法语回答Anny的话。
“我觉得我完蛋了。”
昨天的宴会时提前举办的，白宁的机票在三天以后。
她思考了很久，还是打算去机场延后自己的航班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她打算先去找聂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