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未曾亲眼看过,老人都能明白呈现在眼前这位剑官身后的血海尸山,绝不是夸张。
黑夜女神,早已将这位战士的黑暗面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不只有杀戮,还有欲(和谐)望,更有放纵。。。。”
隐藏在那副钢铁面容之下的,是无数的罪恶和苦痛,即使他已经通过极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可就像是发酵后的食物一样,变得越发美味。
老人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能让自己不露出丑态,丑态,只属于黑夜,任何展露在他人面前的罪恶,都必须要受到惩罚,这是这是世界的真理。
而作为的黑夜的祭祀,她深知这一点:‘任何摆在不当地方的事物,都可以被称为肮脏。’
所谓的肮脏,就是一件事物摆在了不当的地方。
就像大地容纳死亡与腐败一样,黑夜,庇护罪恶与放肆。
“所以,向我展现你的内心吧,把罪恶和放肆,一并展示在黑夜之中!”
“无人知晓,无人铭记,黑夜,将会隐藏一切!”
在一开始,女神的力量确实让她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接触了这个勇士的灵魂。
她看到了这个男子在黑夜之中被爱人抛弃,所爱之人离他而去,只是因为两人的信仰不同;
她看到这个父亲在黑暗之中庇护自己的女儿,在沉睡的小小生命上倾注爱意和担忧;
她看到这个剑官在血夜杀戮,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和敌人相拥,血流成河;
她看到这个属下背叛了自己的领主,在夜晚的掩饰下离开前线,让暗杀者得以接近主上;
她看到这个上位者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掩饰领主苟活的事实,放任他在黑暗中舞蹈庆祝;
她看到。。。。
终于,贪婪的黑夜触碰到了禁忌。
隐藏在黑暗中的记忆,每每被窥视,都是一次犯罪,而违背伦理和超越被窥视者的快感,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深入,直至被黑暗中的未知刺痛。
一双淡薄到极点的眼神抓住了她,磅礴的压力在黑暗的最深处席卷而至。
如同海洋般广阔深邃,如剑刃般尖锐锋利。
在这吃痛的一刹那,她已经失去了主导权,也就来到了这段不明所以的记忆之中。
和之前充满喧闹和罪孽的记忆完全不同,在这片黑暗笼罩下的草原,没有任何罪孽可能发生的可能性。
这两个少年少女之间,既没有不能被打破的誓约,也没有明确不能做的事,既没有打破誓约,也不在打破誓约的路上。
这样的回忆,有什么‘黑暗’可言呢?
饱尝‘黑暗罪业’的祭祀,感到有些失望。
从这个战士这里得到的,最深刻的回忆,竟然就是这样的东西?
未明事理的少年少女之间,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问题,犯下什么样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
生活在这个年纪的金灵,就好像初生的太阳一般,即使是处在黑暗之中也闪闪发光,哪有什么罪孽可言呢?
和她预料的一样,少年和少女,只是静静躺在这片草原之上,他们的脸上写着安详,即使她并不能看清两人的面容。
那似乎是经历了繁忙功课后的闲暇,精疲力竭的两人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机会,没有任何计划,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来到了这片草原,静静地仰望星空。
就这?
包围在黑暗之中,露出本性的祭祀,用不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两位之间可以说没有任何有可能留下罪孽的可能性!
他们的灵魂澄净正直,没有上一辈打下的深刻印记来限制他们,也没有荒芜时光导致的慵懒和松散,尽管他们的身体散发着,无声地说明了对身旁人的爱意。
可是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再说,这两位可是帝国人,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行为已经算是僭越了,脑中有着莫名想要拥抱对方的欲望。
可是长期居住在这片绿洲的祭祀,见过的热情男女,什么样亵渎的没做过?
黑夜的祭祀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了,那两个少年少年,却只是这样躺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之中,过于单调的噪音,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一般的平静。
莫名的让这位祭祀也想要躺下,什么都不想。
背靠坚实大地的她,俯瞰着遥远的星空,感受了难以抵抗的安谧,就像是整个夜空都压了下来,把她挤扁,融入了这个世界之中。
耳边是草声沙沙和虫声织织,鼻子闻到的,不仅有青草的腥味,还有来自异性的香甜味道,组合在一起,就像是浸入了温泉一般。
那是爱情的味道。
不知何时,她闭上了眼睛,彻底沉入了这个无言的世界。
“。。。。这便是我的回答。”
甚至当将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完结时,她还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
“贤者大人?”
沙璃清脆的声音响起,将她从恍惚中唤醒。
“什么?哦!啊?”
漫还是第一次在贤者大人的脸上看到如此迷茫的表情,这让他惊骇地望向了将近。
“仅凭话语,就让一位贤者陷入了恍惚,这到底是是某种幻术,还是渊博经历带来的强大精神力?”
鉴于对方剑官的身份,漫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加靠谱。
帐篷内的香气已经消失了,陷入恍惚的贤者大人,并没有继续添加香料,而借此营造的灵界,也破碎了,沙璃和漫当然也就清醒了。
贤者大人眨了眨眼,看到了将近的身影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我的回答可让你满意?”
将近的声音平稳无比,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暴露在现实世界之中的贤者大人,当然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黑夜祭祀了,现在的她,为自己在灵界中做出的放肆举动感到愧疚。
这种行为,像是仪式,又像是习惯,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形成了她这种双重人格一般的表现。
对此,将近感到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