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灵，在那位父神的阴影下，整个社会都发生了畸形。”
“这一点，我想你早就注意到了，金灵世界的发展，并不遵循一般社会的进化历程。”
“金灵的第一代，是完美的存在，是理想中的存在，是无法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只有在改写一切的神力支撑下，他们才能够存在，不会因为过度完美而被世界抹除。”
“那位神明的力量并不是无限的，至少在现实中不是的，他坠入了现实，虽然还带着高维的特征，可是他也必须要遵循低维的根本规则。”
巫妖的灵魂之火轻轻翻腾，带着一种催眠般的效果，让胡炀武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他知道前者正在用平静的语气叙述神史，无比宏大的历史。
“能量是守恒的，这一点，即使是神明也无法改写，那位陨落的存在证明了这一点！”
巫妖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激动，相比探到了神明的奥秘让他很是激动。
这些追求知识的疯子，早在生前的时候，就将凡世的一切比喻成枷锁，禁锢他们探明世界的真相，‘困在围栏之后却尽力探手的追求者’，他们是如此称呼自己的。
“金灵的创造者，以他的浩瀚神力，撑起了一个架空的世界。”
“时间，空间，乃至是灵魂全都被扭曲，为神力所更改。”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我们完全不同，虽然无法找到一个固定的指标，但是根据推测，时间一直在变快。”
“神代的时间几乎是无限的，而随着神力的流失，那位神明改写世界的能力也越来越弱。”
“就像是一颗恒星渐渐走向尽头，那位神明，乃至于依托祂生存的造物，终将迎来一个终结。”
轻描淡写间，这个巫妖将一个文明的前世今生盖棺定论。
“可你绝不会想到，绝对不想想到，那些完美的造物有多出色。”
“有多少的孩子能够意识到自身的成长便是父辈的死亡，人类的传承，本就是这么残酷的过程，新一代就像是寄生虫一般，吸食父母的养分，然后成为新一代的养分。”
“那些完美的造物呵！”巫妖眼中的火焰如同舞蹈般，他赞叹道：“第一代金灵决定将神力还给他们的父亲。”
“每一个金灵都将会经历死亡，然后他们的灵魂将会历经一切，直到麻木解脱，再无一丝欲求，便会回到故乡，也就是已经萎缩的‘神代’。”
“他们将那个世界称为‘灵界’，是所有灵魂归属的地方。”
“终有一天，最后一个金灵将会走完他的一生，投入父神的怀抱，而祂也将重生。。。。”
“即使巫妖也要为之落下泪来啊！人类，我行走在人间已有千年，可是从未见过如此伟大的种族。”
“纵使我如此果断地放弃人类的身份，乃至对生灵嗤之以鼻，可是当了解到真相的时候，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对生命产生了向往。”
巫妖的眼中火焰翻滚：“我曾希望成为他们的一员。”
如此一来，就算胡炀武再怎么迷茫，也知道了金灵为何会如此发展了。
而他却没有感到震撼，也没有落下泪来，而是满脸的恍然，半天，他才带着讥讽的语气问道：“所以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窃取神力吗？”
“在果实落地腐烂化为养分还给大树之前，将其掠夺吗？”
“是的。”
巫妖无比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好像之前的激动根本不存在一样：“这就是人类，我曾经的模样。”
和巫妖一样，胡炀武并没有感到半点悲伤或者愤怒，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因为人类本就是这个模样的，没有任何值得疑惑惊讶的地方。
“星际联邦。。。。如何了？”
即使是用嘴说出这个词，他都觉得浑身冰凉，那曾是他家乡的最大称呼。
虽然已经记不清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有着什么样的疆域和人种，乃至是历史都模糊不清了，可是那挥之不去的厌恶感却是无需记忆便能回想起来的。
侵略他乡，掠夺资源，欺骗、毁灭、剥削。。。。这些，都是那个词语代表的含义。
“我已经被囚禁在监狱中六百余年，”巫妖毫无感情的话语声再次响起：“我以为你会更加清楚的。”
“那个‘监狱’？”
“没错，就是那个被称为地狱的鬼地方。”
虽然记忆混杂，但是胡炀武依旧回想起了那个地方。
被称为‘地狱’的星球，在他的脑海中占据了极高的优先权，为什么要如此在意这颗星球已经无从得知，但是毫无疑问，有些重要的的世界就挂在这个词语后面。
“一整颗星球都被作为监狱，数万颗卫星组成的屏蔽网，加上诡异的磁重力场，让我们根本无法逃脱，只能在那片高温地狱中哀嚎。”
在联邦法律之中，只有那些犯下反人类反生命罪行的恶徒，才会被丢进那片世界，任其生死，就算有侥幸者成功摆脱了引力和屏蔽网的阻拦，也会被驻守的星环狱卒击杀。
数千年来皆是如此，但不幸的是，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天灾，让联邦陷入了混乱之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位涉足禁忌的研究者啃下了一片空间，并且迷失在空间乱流之中。
等到联邦高层察觉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突袭了‘地狱’，释放了诸多的囚犯。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大举进攻联邦的星球，而是消失在了茫茫宇宙之中。
一直到十多年后，联邦的黑市中涌现出一批极为成熟的外星科技，乃至是因此掀起了一波暴乱。
联邦这才重视起那群越狱的恶魔来，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在‘神明’级的利益驱使之下，人类联邦很快分裂，想要通过肢解未知文明壮大自身的，想要友好交流的，双方展开了剧烈的战斗。
在胡炀武一行人进入那个虫洞之前，这场星际战争似乎还看不到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