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女清脆的嗓音,整个店面好似停滞了一刹。
屏风后微弱的饮茶声,店家噔噔的切菜声,全都是一静,随即归回常态,但是店内的氛围已是焕然一新。
“是啊,姑娘好生聪明,不知从何得知啊?”
那当然是某位陆离剑官喽!
从进门的一刹,涟漪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挺拔的身姿,还有昂扬的气质,即使是穿着一身伙夫的打扮,依然掩盖不住利刃般的锋芒,不是剑官还能是谁?
既然涟漪如同江湖人一样豪迈,这位剑官索性也打开了话匣子,甚至拉开了身后的帘子,让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加方便。
“我知道一个姓陆的前辈,他和你有些相似。”
“哦,是吗,或许是洒家远亲啊。”
那位胡内管还沉浸在‘失礼’的震惊之中,呆坐在桌前,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涟漪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厨房之中。
扒着屏风的他满脸皆是惊疑,倒是某扇屏风后伸出一只手来,大拇指直直竖着。
“原来还可以这样烹饪吗?”
在厨房内,涟漪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位前剑官挥舞着锅铲,就像是挥舞着剑刃一般。
特别是加了油之后,升腾的火焰简直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如同小龙一般游动翻滚,一闪而逝。
“姑娘,你可要注意些,不要被热油溅到了。”
“好嘞!”
嗯,对于热爱生活的人来说,是很难不喜欢一个聪明伶俐,活力十足的少女。
因此,涟漪的围观并没有让老板觉得不悦,反倒觉得有些高兴,之前的拘束感一扫而空,连带着他的动作都飘逸起来。
而涟漪的惊呼声更让他的脸上增了几分笑意。
“那姑娘你所说陆姓前辈,是做什么的呀?”
涟漪嘿嘿笑了一声,又正色道:“他是个大英雄,是个剑官。”
“和您一样。”
清脆的话语却好似一柄铁锤,让陆老板猛地一惊,手中的铲子都差点甩了出去。
外面的屏风后也传来了筷子相撞的脆响。
陆老板仔细看了看涟漪,脸上的惊疑逐渐变成了笑意,他轻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可真是聪明啊,一定是某家的千金吧。”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是一丧家之犬尔。”
“小姑娘,你又是谁?”陆姓剑官的指间游过一丝火焰,掠过盛在盆中的食物,他接着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你的长辈。。。。”
“我的父亲是一名剑官。”
涟漪主动接过了他的话头。
“难怪我们这么有缘。”
这句话可不是恭维或者客套,身为一名剑官,陆老板自然和领主之女有着奇妙的联系,就像涟漪总会找到他们一样。
早在白金城的时候,涟漪就因为召唤而进入了深井遗迹内部,见到了诸位剑官的灵体。
就像是命运一样,她注定会和诸位剑官相遇,甚至在冥冥之中召唤着他们。
“原来如此,真是幸事啊!”
原因有些尴尬的气氛被打开了,连胡炀武都没有意料到,但是这颇有些怪异的转变,却让他心里暗自留下心眼。
在吃完饭以后,他又带着涟漪四处转了转,然后才返回了皇宫之中。
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涟漪和他的关系也稍微亲近了一点,虽然还有着主仆之感,但是交流也多了起来。
胡内管为涟漪介绍帝都的风情还有趣闻,当然,那些都是全年龄段的趣闻。
而涟漪也很是尽兴,雀跃的样子和之前拘束的模样丝毫不同。
“胡内管是哪里人啊?”
在返回寝宫的路上,涟漪如是问道。
明明是极为寻常的问题,却让对面的少年身体一僵。
“不方便回答吗?”
“非也,属下的身世复杂,一时难以严明,但却非帝国人士。”
“哦,那就是遥远世界的人?”
“算是吧。”
涟漪这里的遥远世界,自然指得是旧帝国时期的北方诸国。
实际上,剑领主的故乡,并不在大陆的北边,准确的来说,那是另一个位面。
若是从星球表面俯瞰的话,大陆的北边并没有另一片天地,而是一片海洋。
金灵世界可不是蓝星那样的物理世界,在这里,诸个位面相互重叠,就像是千层饼一般,并不能直接通行,必须使用传说阵之类的手段才行。
要不然也不会有中枢神树这种交通道路一样的神器出现。
而由于某位圣灵的奇迹之力,让主位面和诸个附属位面相互联结,中枢神树也就此荒芜。
那几个联结在大陆最北端的异位面,就被称为了北方诸国。
实际上,他们只是和帝国的北端相连而已,并不是真的位于帝国北端。
而且,由于逆神还有恶魔等等意外,那几个位面已经碎成渣渣。
在金灵旧帝国崩溃以后,女王又自名为北方王国,这就进一步削弱了原本北地诸位面的存在感。
因此,金灵们把来自北地诸位面的同胞,称为是遥远世界的金灵。
涟漪觉得,眼前这个神情复杂的少年,很有可能就是来自那个地方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实际上,在得知少年出使北地城邦时,涟漪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他在提到恶魔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大概就是因为它们毁了他的家乡吧。”
想到这,涟漪的心中又涌出一份好奇,问道:“那个遥远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啊?”
既然少年十分擅长介绍风土人情,那就让他像介绍帝都一样介绍一下自己的家乡吧。
在知道自己是剑领主的子嗣后,涟漪对于父亲的家乡越发好奇起来。
但是胡内管却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让殿下见笑了,不过小人出生时,北地诸国已不复存在,”
“小人行走在荒野之中,几丧性命,若不是侥幸得女王陛下大恩,早已命丧北地。”
“所以殿下之问,属下实在是无法回答。”
“这样啊,真是可惜,”涟漪遗憾的点点头:“是我冒昧了,真是对不起。”
“属下不敢。”
涟漪眯起了眼,她总感觉这家伙推脱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