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兵主大祭,毫无疑问是以失败告终了,完全和举办大祭的宗旨相违背。
尽管女王以铁血手段束缚封印了那些旧时代的怨魂,但是遗留在众人心中的质疑是无法被封印的。
相比今后的一段日子里,女王会很难熬。
不过这并不是她现在要思考的东西,有时候,女王真的会咒骂一句命运磨人。
平凡的日子里,即使是她想要找些事情来,都找不出,可是一旦时候到了,这些烦人的事又一件跟着一件来了。
就像她面前的这个‘使者’一样。
这是一个银发的青年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衣服,虽然有些风尘,但依然无法掩盖其修养。
而最让人在意的,确实他出使的名头。
“我是为圣女冕下而来,向陛下送上久违的问候。”
如此反常的话语,这才让女王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一边处理事务一边接见他。
虽然已经听过一遍,但是亲耳听到后,她却是怒极反笑:“我那妹妹早已离世,若你想要大笑我,还是换个说法吧。”
要是论大胆,这个孤身出使的年轻人也算是大胆了,而若不是蕾娜斯提醒她,他甚至连女王的影都摸不到。
“白枭之子,说出你的本意吧。”
是的,来人正是白金城的执行官白创。
满身风尘的他,怕是赶了数日才赶上了这场大祭。
就凭着这份莽劲,女王就觉得他有资格面见自己,至少比那些只会上谏的废物要好太多了。
即使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那些大公们,还是一副理中客的模样,劝她中正行事。
实际上,家国大事,哪有什么中正的道理呢?终究是谁拳头大听谁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能坐冷板凳听自己说话,而自己却是这个国家唯一的领导者。
被进来发生的事情气到,女王大人的语气也没了往日的威严端庄,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
她迫切需要一个出气筒,而这个小小的使者,无疑就让她找到了方向。
就凭着他之前的冒犯之语,女王就可以变着法子折磨他。
然而这个银发的家伙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重复了一番之前的话语:“我是为圣女冕下而来,向陛下送上久违的问候。”
这不禁让女王有些疑惑,手上处理的动作也变慢了,她已经有些厌倦了,难道这个家伙以为用一个死人的名头就能够折磨自己了吗?
要知道,这几个兄弟姐妹之中,有一半算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想起那几个妹妹,即使是她,还是不由得精神一恍,随即反应过来,再次坚硬起心肠。
她停下手头的工作,将其推给工具人蕾娜斯,正声问道:“既然如此,可有凭证?”
她盯着眼前的青年,确实,他的面容让她想起了长老,两人的身姿几乎是如出一辙。
而且据她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个青年,是野合出生的,是长老和某个不知名的贵族妇人一同孕育的,虽然也是前者亲自杀死了后者。
不论怎么说,自己的那个老师,都算的上一位出色的枭雄了。
即使是在那样的兵变中,被那些不要命的剑官包围,也能完成反杀。
要知道,剑官这一集体,从一开始,便被前一任皇帝视为是叛乱的预备役,若是兵主有一丝一毫反叛之心,便可颠覆帝国的政权。
而长老的过去也表明了他们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的轻松,只可惜,不够坚定的心,最终只能导致失败。
女王看着这个青年,心里却没有看见仇人之后的恨意,所有的一切,随着那个老人的离世,也一同离去了般,让她的内心中提不起半丝暴虐的想法。
相反的,和这么一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谈话,让她有种放松的感觉。
和那些公卿们扯皮,还要纠结于种种小节,让她疲惫不堪,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够像这几天一样,和涟漪说说话,变着法子教训那个姓胡的小子。
所以,即使没有抱着任何希望,她还是按照礼节问向了白创。
而对方竟然一本正经的掏向了怀中,在那一刹那,女王是真的以为这家伙失了神志,竟然会想着刺杀她。
但是后者掏出的东西,却让她眼神一凝。
她不想问出那句‘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作为一个聪明人,她应该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条项链,要么是这些家伙亵渎了那人的身躯,要么就是自己那圣女妹妹,是真的还活着。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今年可真的是一个有趣的年份了。
而这个家伙如果是亵渎了妹妹的尸身,并且一心想着借此靠近并且刺杀自己的话,那直白的询问就没有意义了。
她必须改换说法。
“她还好吗?”
女王用无比平淡的声音问道,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圣女冕下很好,只不过沉睡了几年,如今的她,继承了家父的位置,也就恢复了。”
所以这就是白枭的凭借?
她很清楚自己妹妹拥有的资格,作为这个世界最高贵的几位之一,白枭作为长老能够得到的东西,她必然也能够得到。
小小的一个白金城,真的是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啊。
一念至此,即使是她,也不由得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女王有些恍惚,刹那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黄金的年代。
战争刚刚结束,而她也凭借着战争期间出色的政绩证明了自己王储的身份,那个远在北地的英雄,即日便会返回帝都接受封赏,成为一名领主,史上最年轻的领主。
而那时的他,也必然会遵循着他们之间立下的誓言,向她提出结为连理的请求。
抱着这样的满心希望,她面见了自己的父皇,那个日渐苍老的贤者,还有诸位兄弟姐妹。
那个和她一同在白枭长老座下学习修行的妹妹,那个莽撞的少女,如今也成长为一个坚毅阳光的军人了;而弟弟,也还是那副样子,永远不会僭越的守成之君,依然是那副端庄到有些呆板的‘小老人’;而最小的妹妹。。。。
怎么说呢,如果说自己这几个兄长姐姐是凡间璀璨的太阳,那么自己的这个圣女妹妹,就像是黑夜中静谧皎洁的月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