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群保护者来说,什么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挣扎在这片灵界的数万剑官可以回答,那是被保护者的背叛。
作为一个生性善良的种族,杀戮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可怕而耻辱的行径。
因为自己个人的意图,而剥夺了另一个生命的理想、未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出如此的行径,就算是始祖本人也不能。
是的,看似不可思议,但是这条规矩,就像是常识一般摆在帝国金灵的心中。
就算是始祖,创造他们的天父,也不能行无名之刑,将他们的生命从这片世界夺走。
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理念很不可思议,他们生下来就想要去掠夺,去满足自己的欲望,即使那个时候他们连欲望都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金灵不会,这个文明到可怕的种族,早就被那位神明的意志禁锢。
因此,当敌人,也就是恶魔,这个嗜杀的种族出现在金灵的世界中时,他们先是感到诧异。
诧异这些生灵为什么要攻击他们,他们甚至没有资源的概念,长久的文明化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资源短缺这个概念。
有那个无所不通的守护网络在,金灵根本不需要担心孤寂地失去。
于是,恶魔们无往不利,一直杀穿了数个世界。
在金灵的眼中,这些古怪的生灵,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在展现混乱,仅此而已。
他们就是混乱的化身。
无论一开始的原因是什么,总之,第一个金灵开始报复性的杀戮,根据幸存者的报告,那位无名的剑客,比恶魔还要恶魔,简直就像是恶魔的恶魔一般。
而那个人,就是剑领主,也是第一位剑官。
有官必有民,当身为杀戮骑士的索德斯救下第一股难民时,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的上位者。
在那块守护网络都已经断绝的世界中,有着众人的拥护,他自然而然地晋升成为了上位者,一个另类的上位者。
于是,他就成为了剑官。
一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金灵加入了他,跟随着他的脚步斩杀恶魔。
其中不仅有专门行使杀戮职责的帝国军人,更多的,还是那些一辈子侍奉他们的下位者们。
要他们拿起武器,夺走他人的生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即使那是他们的敌人。
无形的心灵钢印,禁锢在他们的灵魂之中。
可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尤其是在那片混乱的世界之中,各种各样的负面力量会进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被始祖赋予的力量并不能让他们挣脱始祖赋予的枷锁,而恶魔的力量可以。
愤怒,暴虐,复仇,怨恨,甚至还有各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可怕情绪,借由那些恶魔的罪行,于金灵纯洁的身躯中绽放。
恶魔们了解世界的手段,其实就是极其简洁的征服二字,让世间的一切都以他们为中心旋转,而这个过程之中,他们才能够理解所征服事物。
野蛮,愚蠢,但是有效。
而作为一群堪称聪慧的高等生灵,金灵剑官们在和恶魔征战的过程中,也逐渐理解了这个种族。
或许,灵魂这种东西,真的会在一次次的碰撞之中融合也说不一定,要不然,那些剑官为什么会渐渐地染上了恶魔的影子。
普通民众对于剑官们的评价,除了保护者之外,便是‘恶魔的恶魔’了。
是的,也许连剑官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于自己同胞的热爱,和对敌人的绝情,让他们逐渐形成了双重人格。
在战场上,他们是唯效率的杀戮机器,而退下前线,他们又是最亲爱的亲人。
事后回想起来,剑领主可能或多或少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他才会教导剑官们关于那个伟大理想的事。
‘所有金灵生而平等,我们都享有平等的权力,都有得知真相,作为选择的权力。’
‘我们终究会建立起一个地上的天国,而不是寄希望于什么上位者的恩赐,不管他是叫始祖,还是圣灵,亦或者是皇帝。’
对于一群沉溺在地狱中的金灵来说,希望,就是最好的止疼药。
可是,止疼药也有被免疫的一天。。。。
剑领主的伟大理想,尽管再怎么颠覆,实际上也没有走出金灵的社会,他的理想,实际上还是一种‘再分配’,是一种改良思想。
可当整个帝国崩溃,乃至于金灵的世界都在物理上分崩离析,他的那个远大理想,就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泡影,一点即破。
所以说第二次恶魔战争后期的大崩溃,和他的死亡也有一定的关系。
而即使如此,那些剑官依然着眼于眼前的事物,尽可能地帮助更多的同胞,就像他们之前所作的那样。
战争的压迫还有身体上的疲惫,让他们暂时忘却了那个已然消逝的理想。
但实际上,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殉职心态。
失去了那个未来的他们,对世界早已没有留恋,因此,当‘灵肉磨盘’这个战术被提出的时候,几乎没有剑官抱怨,他们的眼中,只有久违的解脱。
实际上,剑官的灵魂比恶魔们强大太多了,在进入灵界之后,他们几乎是以摧朽拉枯之势,碾杀了恶魔的灵魂。
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是另外的末日。
“为什么。。。。为什么帝国要背叛我们?”
从战争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之后,他们便陷入了崩断般的放松之中,原先被抛在脑后的东西,全都被提了上来。
当第一个剑官问出这样的问题时,负面情绪的蔓延已经成为了必然。
或许负责指挥的那位剑官根本不应该放松对同袍的监管,即使他们已经失去了身体,和死亡只有一半的区别了。
但是他也是一个金灵,看着自己疲惫不堪的同族,即使是铁血的他,也无法再说出更多的命令。
“我们都已经死了,就让他们久违地放纵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