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也不知算不算是一种陋习了,反正楚匡正知道,这么些天来,他和巫妖之间的对话全都是以一问一答交换的形式进行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巫妖特别执着于这个形式。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平衡,当然楚匡正是不大懂的,再怎么说,他在金灵的世界之中也只能算是小年轻而已,和这个‘古来稀’级别的老人相比还是太过青涩。
“好吧,经过这么些天聊下来,我可以确认你是真心想要进行交易了,而且也没有对我的族人抱有异心。”
游侠揉了揉脑袋,还是有些苦恼,毕竟对方还只是一个恶魔,这样的反差确实有些大。
“可是你这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因为巫妖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所以他也知道后者不会再次解答的。
明明诸位剑官已经用实践证明了,恶魔只是一群无脑好战的毁灭者,可是当这个集体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另类以后,一切又变得有些怪异了。
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巫妖歪了歪脑袋,冷不丁解释道:“对于你们金灵来说,这个世界其实才是另类的。”
“由于那位神明的庇护,你们的纯洁性才是超乎了我们的意料。”
“人类之中曾有过不亚于你们的圣人,但也有过屠杀数个星球的疯子,一切都是人类性格之中的两面性作祟。”
“你们诞生于一个纯良的神明怀中,又没有另外的存在污染,自然不会拥有这种多层次的思维。”
“神明啊。。。。”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话语,楚匡正又是一阵感慨,和巫妖的交谈之中,让他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后者之间的巨大的差距。
那是基于无数年岁所积累的知识见闻的巨大差距,至少在深入谈论神话与历史之后,金灵总会感到一阵无力。
因为他既没有对本族的神话历史进行过解剖分析,再深入提炼,也没有见过另一个文明的构成方式是怎样的,由此一来,他和巫妖之间就产生了天然的差距。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愿意和这个巫妖待在一起。
嗯,比起那些过度热情的同胞们,还是眼前的这位巫妖更加和蔼一些。
从某种角度来说,楚匡正觉得这个巫妖和他印象中的‘长老’们差不多。
同样的知识渊博和冷酷无情,对于事物高度的提炼导致他们拥有了一套十分切实可行的理论,并且对于那些没有清晰认识到这一点,在实际生活中为虚幻到处奔波的普通金灵有些轻视。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是金灵这个种族之中算是强大的存在,以上这几点,倒是和巫妖很是相像。
游侠倒是愿意认为巫妖就是恶魔这个种族的长老,但是对方却不这么认为,他指出在他们的社会构成之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造图书馆的存在,即使有,那也是一种不道德的存在,就像是他作为巫妖是要被丢入监狱的。
一边扯淡,一边也可以算是监视,主动留下‘断后’的游侠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后方的消息,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帝都的行动竟然会如此迅捷。
“算算日子,他们也应该到帝都了吧,希望他们有将我的消息传达到。”
为了不伤害当地人民的感情,一方面也是为了日后的收复工作做好准备,他主动留下来作为观察的使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打探关于巫妖的消息。
“怎么了?”
这一天,当他和往常一样,和巫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原本盯着他的巫妖突然转过了头,看向了天空。
顺着他的目光,游侠也转过了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除了略微有些低沉的云以外,和往常没有多少差别。
“他们来了。”
巫妖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跳跃性的话语让游侠花了几秒才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一会,云层开始了翻滚,但却只酝酿在他们的头顶,远处的小镇还是一片祥和。
“不会吧?为什么会这么快?”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游侠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位圣女冕下,随后意识到后者的灵力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再说了,一个巫妖而已,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嗡~”
伴随着一阵微微的压力和嗡鸣,楚匡正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某种异变,有几个人出现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掀起的风尘和灵力乱流让他一时看不清来的是谁,但是一旁的巫妖却是保持着伸手的姿态,一股力量缓缓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这是进行了牵引还是交流?”
在那一刹,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精神波动,可他没有想到,自己身旁的巫妖竟然会主动迎接。
一席黑袍的巫妖站起身,用不卑不亢的姿态向着来人行礼,顿时一阵清风传来,掀开了遮人视线的灰尘。
迎面而来的,正是新任剑领主将近。
嗯,也许有人忘记了,但是这家伙得到了封地,那座名为深井遗迹的存在,它的权限和职能就是传送,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如此快速便来到了这里的原因。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楚匡正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虽然相比于几十年前的画像,白秋梨的变化还是不少的,但是某些过于突出的特征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认出了后者的身份。
“博瑟大人!还有贤者大人!”
游侠又惊又喜,第一时间喊出了这两位,而几人也对着巫妖和他行了一礼,以示友好。
“果然是你。。。。”
贤者大人一扶眼镜,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面对她的话语,巫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任何提防,任由两人对他进行着观察。
“诸位的和平到来已经是莫大的诚意,”巫妖谦逊地低头行礼,补充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展示我的诚意了。”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符文石,而他轻轻的一捏,后者便碎裂了一地,同时一阵指向性的精神波动传出,向着东南方向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