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望着满脸泪水的老人，默然无语。
“学者。”
“没错，就是这份信念。”
在两人的眼中，银种老人说出的每一句话语，都化作至纯真的精神能量，溶入进那层淡红的立场中，冲淡了其中的仇恨，甚至带上了几点金光。
“单纯的仇恨可无法得到传承的认可，这份极致的仇恨和克制，才铸就了他的力量。”
“若是指引得当，那份立场外衣，完全可以化作真身盔甲，骑士之位，指日可待。”
老人当然没能知晓两人的评价，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当他第一次遇见将近的时候，就有了些预兆。
特别是当对方拿出那把已经破损的长剑后，尽管伪装成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老者的内心，却在颤抖。
他当然不认为这是什么命运的巧合，在老兵眼中，世界绝对没有巧合，如此一来，那把残破的长剑，就是对方给予他的试炼了。
当问到能否修复长剑的时候，老人自然想到了残破的剑之军团，往日所向披靡的传说之军，时至今日，只留下几个堕落和畏缩的孬种。
这个世界上恐怕都没人能修复了吧，老者是这样想的。
虽然对方装作对剑领主一无所知，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堕落者的时候。
他当日说的买剑，其实是对对方的邀请。
“旧物已不可修复，不如就此放下。”
可是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将了自己一军：
“用相匹配的东西去换？”
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和剑领主胸怀天下的壮志相配？老人陷入了沉思，到了最后，他只是递出了一把寻常无比的制式长剑。
是的，老人认为这个世界上，能和一个残破的理想相配的，只有这个理想本源的目的。
“剑领主建立军团，改革世界，难道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个传奇吗？”
“不，绝不是这样的，那柄锐利无双的长剑，本来就是工具，是为了指引这个世界走向正途，斩去一切罪恶顽疾的。”
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就是老人的回答。
“剑，就要行使剑的目的，而不是为了剑上华丽的花纹和宝石，那岂不就是舍本逐末了吗？”
递出那把长剑的时候，老人以为自己解开了多年来的心结。
“没错，这才是正解，当年自己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离开了那支队伍的，没错，就是这样。”
然而，在当天夜晚，老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
尽管他已经给一切定下了答案，可是，每每想到那个银发的罪人此刻正安睡于旧日的神迹中，接受着万人的服侍时，钻心的疼痛随着无尽的怒火疯狂撕咬着他的内心。
尽管一切都有了答案，但是这份仇恨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也许老者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属于金灵的璀璨品质，一直蛰伏在这具躯体之中，未曾消散。
老人并非不能理解，他只是觉得不安。
“为什么我们这些懦夫能够活在这个世上，而他，却英年早逝，明明事实证明，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种族，可他还是要被污蔑为忤逆者？”
老人见过剑领主的肖像，在金灵的世界中，那只能算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当年所有人都为对方即将和皇室联谊这件事感到欣喜时，剑领主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份殊荣。
“天魔未灭，何以为家。”
明明只要答应下来，剑领主即刻便能跃升为贵族的一员，还是至高的那一阶级，可是他拒绝了。
在他的一生中，有无数类似的事，仿佛他完全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石头一般，甚至有人因此污蔑他另有图谋。
可是，这一切，最终都化为了消散的乌云，再也无法遮盖太阳的光芒。
但那又什么用呢？剑领主死了，一个年轻气盛的金灵小伙子，也曾渴望过爱情与婚姻，普普通通的一个生命死了，化为冰凉的金属。
他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全都存放在不远的未来，可是，命运这个丑恶的孩子，却将所有人都戏弄了。
杀死他的人，却还苟活着，高高在上的，踩着他的尸骸，咒骂他的一切。
“凭什么呢？凭什么呢？”
这样的不甘缠绕在他心中，如同一只恶兽，缓缓成长，撕咬着他的内脏。
“要毁掉他们，毁掉长老的城市！”
“不，若是那样的话，像我这样的平民，该何去何从？和剑领主一样的金灵小伙子，又该去往何处？”
就是命运在折磨他一样，老人根本无法做出选择，理智和复仇的欲望，时刻在折磨着他。
也许女伯爵正是看透了他的懦弱，才能允许他如此苟活吧。
那个失去一切的女人，盼望着所有人，都陷入和她一样的疯狂之中。
“大人，请不要毁掉那座城市。”
将近不知道老人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对方明显将他当成了一个无限接近领主的强者。
毕竟，能在那种规模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当然，老者也不会想到，某个人其实全程都在划水，真正做到这一切的蕾娜斯，却和那座基地一起，埋葬在了深深的地下。
所以说，将近既不打算毁掉那座城市，也没有那个能力毁掉它。
当前的主线任务，还是把晶体棺材以及其中的神秘贵族女孩，护送到遥远的深渊，面见邪能领主。
还有个支线任务是打败试炼英灵，得到剑术传承，哪有空去跑到西边去找那个长老的麻烦。
因此，他说道：“我无意如此，还有另外的使命等待着我。”
银种老人这才颤巍巍的抬起头，痛苦地点了点头。
“那大人，是要毁掉这座城市吗？我。。。。”
“不必了，荒野之中，总要留给那些堕落者一个归处。”开玩笑，虽然那个疯女人已经葬身地底，可是这好歹是一座城市，仅仅只有一把巨剑的将近，又怎么做得到？装个逼就好。
“若是这些堕落者不能找到自己的道路，等待着他们的，最终还是消亡，时间会代替我们动手的。”
“时间吗？”老人呢喃着这个词，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