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似乎有点草率。
在20倍的回报面前，他头脑一热就答应和徐致远一起干。
也不能怪他冲动，放到谁，能禁得住如此巨大的诱惑？
当时陈一凡就认为，自己中彩票大奖了，奖品不是一辆桑塔纳汽车，而是一堆闪闪发亮的金砖。
一个做梦都想赚大钱的人，遇到这样的机会，怎肯错过。
此刻渐渐冷静下来，陈一凡需要做出一个重大的抉择。
不让贺总知道这件事，那是不可能的，他总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吧？
两三天可以，人家以为他出去应酬了。四五天就不行了，财务小魏马上会把陈一凡脱岗的事汇报给贺总。
实际上，云台市的新项目一旦启动，那大小事会和雪片一样飞来，陈一凡势必会被拖在云台市。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背着贺总去到外面做董事长，在贺总看来，这就是背叛。
陈一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草率了。
人家大集团董事长旗下有几十家公司，不假，前提是董事长对每家公司都有绝对的控股权，然后委托给职业经理人。
陈一凡目前的角色，是司马煤矿的总经理和小股东，他没有长期离开岗位的条件。
司马煤矿有他20%的股份，以目前的行情来看，转让出去最少能得300万元。
只要他开口，很多人都会抢着买，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时他只拿了20万元，等于是贺总送他的干股。陈一凡还记得，自己当时激动到说不出话。
贺总一手帮他发展起来，回头就背叛贺总。像赵志刚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陈一凡做不到。
他即使要脱离贺总发展自己的事业，也会公开坦诚的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做一个君子，而不是小人。
……
在陈一凡的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目前的生活和工作都是稳定的。
而加入到徐致远那边，就是一场赌博。尽管目前看来，胜率有80%。但是，万一失败了呢？
那麻烦就大了，陈一凡必定会陷入困境。
“不行，我不能头脑发热，我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
”要不，我去太原找贺总谈谈？”
“贺总恼了怎么办？我想，贺总应该会面无表情的说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
陈一凡焦躁起来，在屋里乱转，自言自语。
没错，贺总是不会替陈一凡做决定的，只会看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哪怕陈一凡说他走，贺总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他就是那样的人，对人很好，极少抱怨，总是淡定的对待一切。
贺总，应该是受到秦瑞龙的很大影响，觉得什么都是浮云。
而且他还有足够的财富，更不在乎什么。
嗯？
“我为什么不去找秦瑞龙，听听秦哥的意见？”
陈一凡拍打自己的脑袋一下，哈哈大笑两声。
有疑问，找瑞龙。
贺总干什么事，都要去征询瑞龙的意见，有这么一个高人在，陈一凡当然应该去请教了。
何必一个人在屋里打转，苦思冥想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一凡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拨通秦瑞龙的电话。
“秦哥，你在太原吗？”
没有任何寒暄，陈一凡直接喊道。
“我在太原。”
秦瑞龙平静道，他的声音极富磁性，听来总是让人很舒服。
“秦哥，我遇到大事要向你请教，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你在哪儿？”
“我，我在司马煤矿啊！”
“哦……那你来吧，我等着你。”
“好，我马上去！”
陈一凡也是急了，两地之间相距几百公里，他说了一句马上去。
秦瑞龙都笑出了声，知道他遇到重要的问题。
挂掉电话，陈一凡跑到门外，大喊一声。
“小戴！”
“我在！”
小戴急忙从旁边的屋子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赶紧的，咱们去太原。”
“现在走？”
“现在。”
陈一凡径直朝福特面包车走去。
小戴二话不说，扔下瓜子就去启动面包车。陈一凡就是这样的风格，说干啥就干啥，耽误一分钟都不行。
……
晚上八点多，陈一凡踏入缘起茶馆。和柳姐打了一个招呼，就快步朝楼上跑去，直奔秦瑞龙的书房。
秦瑞龙放下手里的书，笑着挥手，请陈一凡在茶桌前坐下。
“秦哥，我遇到一个大事，人家还不让我轻易泄露。但你是我最敬重的人，我必须告诉你，请你帮我决断。”陈一凡气喘吁吁道。
“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秦瑞龙微笑道。
“秦哥，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有人想请我去做董事长。”
“看上去，这是一件好事，你又跨上了一个台阶。但是，这个馅饼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秦瑞龙风趣道。
可见，他对这种事是持怀疑态度的。
陈一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然后把围绕200亩地的项目，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抵押贷款，然后再抵押厂房和设备继续贷款，最后滚动发展起来。
秦瑞龙听着听着，就收起了笑容。
“秦哥，你知道，是贺总一手把我扶持起来的，我绝不会背着贺总去外面做事。即使我做，也会和贺总把话说清楚。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请教你，我该怎么办才好？”
陈一凡敬上一支烟，叹口气说道。
却见秦瑞龙连连摇头，表态道。
“贺总好说，你能有更大的发展，谁都不会拦着你。当然，你确实应该坦诚相待，这一点你的想法是对的。”
“那我就去找贺总说清楚？”
“不要急，你先要对这个项目有个准确的判断。”
“嗯，我觉得，人家的父亲是副市长，又有银行做靠山，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觉得，人家请我做董事长，是一个机会。”
“这是你的判断，我不认为这是你的机会。”秦瑞龙出人意料道，“但我承认，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达到100%。”
“秦哥，你都把我说晕了，”陈一凡纳闷道，“既然你也认为这件事肯定能做成，那你为啥说不是我的机会？”
“成功的人是徐致远，”秦瑞龙神色严峻起来，一字一句道，“而你，会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