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二认为，招来几十号人听课，一场讲座下来最少应该发展一半下线，也就是20名左右。
他认为陈一凡的煽动力不足。
陈一凡就郁闷了。
他在数百人的大会上演说，现场氛围可是相当的好。
转念一想，那是因为他讲的是自己的经历，成长的感悟，还夹杂着卡耐基的成功学。
另外大会的听众基本上是安利老鸟，就喜欢听这种课程。
而在凯旋工作室举办的讲座，来的人五花八门，说这些就有点空泛。
陈一凡已经尽力了，打消人们对安利的偏见，鼓励人们积极的往前迈出一步。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可是，唐老二太急功近利，想让陈一凡彻底按照他的思路走，想让陈一凡找到那种疯狂的激情。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够狂热！你自己都不兴奋，咋能让别人兴奋起来？”唐老二站在桌子前，声嘶力竭道。
他的声音近乎于吼叫，丝毫不管现在是晚上11点多了。
好在远离居民区，不然非有人来砸门不可。
“我哪里不兴奋了，非要像你一样扯着嗓子喊话吗？”陈一凡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道。
“我没有让你非要像我一样喊，但你给人带来的刺激度不够，你天天做川菜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你不知道？”
“做菜和演讲是两回事，再说了，做川菜我要放十几种调料，只放辣椒没有麻香味的话，那叫川菜？”
“你别和我扯炒菜的事，我又不是厨师……”唐老二语塞了一下，随即继续吼道，“你说话力度不够，一定要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站在台上，你就是权威！”
“不动脑子，没有感情，那样说话不就像一个机器人？”
“不是让你做机器人，是让你做摇滚歌手，释放出你的激情，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欢呼尖叫！”
“那你去找一个摇滚歌手来讲课，我就不会唱摇滚，我就会唱一首星星点灯。”
“这首歌太柔了，太矫情了。你要多学习，多看成功学大师的讲座，学学他们的腔调、手势，还有煽动力！”
“我觉得那些大师各个都像小丑，比起秦瑞龙来说屁都不是。”
“嗯，和你说话真累，你咋又扯到秦瑞龙了？我早和你说过，秦瑞龙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而咱们都是俗人，俗人除了赚钱之外，做啥都是浪费时间。”
……
两人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吵，吵来吵去，都忘了吵什么。
看墙上的时钟指向午夜12点，陈一凡觉得很疲劳了，不想吵了，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唐老二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继续胡乱喊话，不管他说什么，陈一凡都选择了无视。
陈一凡奇怪，唐老二的精神状态为啥像个疯子？
直到唐老二走到展示柜前，拿出一罐营养保健片，拧开瓶盖倒了手心一把，随手就塞入嘴里的时候，陈一凡明白了。
他真的把保健品当饭吃了！
唐老二吸烟酗酒吃保健品，这么折腾下去，能活多少年？
短暂的几十年，全拿来赚钱吗？
无聊啊。
从唐老二身上，陈一凡看到了俗人的悲哀。
但是谁也不想当俗人啊，问题是，没有钱万万不行。所以想摆脱这种悲哀的境界，就必须尽快的赚到大钱！
陈一凡揣摩出这个结论。
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的赚到大钱，才能过上不俗的生活。
他为自己的这个结论感到满意。
“你在想啥呢，陈一凡，我说的话你听懂没？”唐老二看到陈一凡默不作声，责问道。
“我累了，脑子不转了，你说啥我都听不进去了。”陈一凡不客气道。
唐老二瞪他一分钟，然后转身气乎乎的走了。
……
真累啊。
现在，陈一凡总算能享受安静的时光。
曾经他害怕孤独，害怕被人排挤在圈子外面，但是现在，他注意到孤独是一种好的感觉。
陈一凡拿起那罐营养保健片，倒出两片塞入嘴里，然后喝口水咽下去。
唐老二太生猛了，他没喝水就全咽了下去，然后才想起来要喝水。这个家伙，让陈一凡哭笑不得。
哎，陈一凡这辈子都怎么没和人吵过架。
顶多是斗几句嘴，然后就动拳头。
但唐老二不是陈一凡的敌人，而是他的恩人，他的盟友。
以前唐老二总是笑容满面的，如今却开始对他咆哮。
真叫人心寒。
话说回来，陈一凡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唐老二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他想让陈一凡变成一个“成功学大师”那样的人。
那不是瞎扯吗？
陈一凡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成那样的人，因为他打心眼里就鄙视那些虚头巴脑的人物。
他祖宗八代都是务实的农民，能上台演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怎么能靠一张嘴去胡说八道呢？
这就是两人冲突的地方。
……
第二天上午，唐老二又来了。
休息了一晚后他精神格外的好，见面就继续说服陈一凡，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
有人登门拜访时，两人才停止争吵。
接待讲解，笑容满面，都和没事人一样。
中午，陈一凡去杏花苑后厨工作，唐老二就跟着他，在他耳边说个没完没了。
饿了，唐老二就在厨房找个盘子，自己拨拉点凉菜，拿个馒头吃了起来。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忙完杏花苑的事，陈一凡回到凯旋工作室，唐老二接着和他理论。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陈一凡真是受够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唐老二非要把他刺激成一个狂热分子不可。
……
小戴看不下去了，找来了莉莉姐。
看到两人进门的那一刻，陈一凡颇为欣慰，就好像孙悟空搬来了救兵观音菩萨。
“唐老二，你是不是吃药吃多了？”莉莉开门见山道。
“呵呵，瞧您这话说的，我没吃啥药啊？”唐老二见到莉莉，立刻满脸堆笑的让座。
“你缠着一凡，像唐和尚一样逼逼叨叨，没完了你？”莉莉毫不客气道。
看着唐老二目瞪口呆的样子，小戴哈哈大笑。
刹那间，陈一凡喷出嘴里的一口烟雾，笑到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