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搬家工人由于从始至终参与搬家工作,行动时间也和刘天辰被害时间吻合,自然逃不过凌峰尖锐全面的调查。凌峰虽然表示四个搬家工人和刘家人有比较深的社会关系,但他也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获取线索的机会。
凌峰快速从上自下扫了四个人一眼,他似乎看到四个人的惊慌失措。
“你们四个不用紧张,我所有的询问都是和本案有关,不会涉及你们的家庭,请务必配合我的工作。”凌峰显然对四个人保佑很大希望,毕竟所有嫌疑人中,他对者四个人相对信任。
四个人点点头,做好了回答问题的准备。
“你们四个在八点钟到达宅子,首先做的是什么。”凌峰问。
“我们都是依照韩若霜同志的指示,先搬每个房间的床,不对,二楼有一个房间没有搬。”那个略胖秃顶的搬运工说。
“嗯,我知道,是杂物室。你继续说。”
“然后又搬了电器,那个人房间里的电器暂时没动。”他小心的继续说,“之后,那个人就从外边回来了,韩若霜同志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直接走到房间,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们几个心里也有点火,毕竟耽误了我们的工作,后来韩若霜同志请我们去杂物室喝茶,再后来他好像出去了,我们就开始下去搬了。”
“喝茶的时候,杂物室收拾怎么样了。”凌峰问。
“好像只有几个小凳子吧,我们坐着围起来喝茶。”秃顶搬运工说,不时擦擦头上不断冒出的汗。”“再后来,东西全部弄好了,就开始装车走。”
凌峰快步走到秃顶搬运工的跟前,眼睛里露出严峻的目光,“你确定没有漏掉重点?”
“什么?”秃顶搬运工吓了一跳,不知凌峰话的意思。
“搬送衣柜的时候,发现有什么异样吗?”凌峰问。
“衣柜上都挂着粘钩,我没有多问,毕竟我们只负责搬运。”秃顶继续说着。
“那你有没有忘掉什么事情?”凌峰的话听起来匪夷所思。
秃顶搬运工再度紧张起来,“让我想想。”他低头思索着。
“对了,警官,我想起一件事情。”旁边的一个瘦瘦的搬运工说。
凌峰眼角抽动了一下,显然兴奋了一下,却不动声色的把瘦瘦的搬运工叫到一旁,示意他单独告诉自己。
凌峰和瘦搬运工单独聊了几分,凌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悠悠的点上,他抬起头闭上眼睛,我觉得他脑子中正在做一个有关时间和作案手法的拼图。
他慢慢睁开眼睛,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石青然,我觉得,你漏掉了最大的重点。”凌峰显得很自信。
“重点?”我感到很疑惑。
“对,重点,我们忽视的,往往是别人在意的,我说的就是那些极小的时间段。”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些极小的时间段,却对于凶手和被害者至关重要,当然关乎他们的生命。”
我实在不懂凌峰再说什么,也不记得我忘记了什么重点,可直觉告诉我,如果我再次漏掉他话中的任一个字,都会被匪夷所思的密室杀人案再次带入黑暗的地洞。
“凶手,他在打一个赌,他赌他赢,最后他确实赢了。而输的却是在场所有人。”凌峰看着在场所有人,
“凶手投了最后一注,那么刘天辰必须死。但他冒这么大的险去杀一个人,到底是为何?“凌峰似乎已经知道了杀人者的手法。
“凌警官,如果你知道是谁杀的,可以直接说出来。”刘浩辰似乎忍不住了,对凌峰开门见山。
“不,我要考虑所有的可能。”凌峰伸出手指,在空中摆了摆。”我想秘密就在你们家六个大衣柜里。”
凌峰转过身,对四个搬家工人说,“你们四个,给了我最大的启示,感谢你们的配合,现在你们可以回公司工作了,所有事情,除了警方,任何人都不能对他透露,明白吗?”
“好,谢谢凌警官。”四个搬运工像逃避瘟疫般离开宅子,开车离去。
“对不起,你们搬运到X旅馆的所有东西已经被警方储存和封锁,我想你们住在警局,也不需要在用他们了。”凌峰对刘家人说,
“好的,凌警官,我们听您的安排。”韩若霜看起来有点失神。
“今天的调查,结束,我们可以回警局了。”凌峰扔掉烟头,理了理衬衫的领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瘦搬运工到底对凌峰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凌风好像重新有了打算,那么下一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医院对刘天辰遗体的尸检工作已经结束,经过刘家人同意进行火化,昨天还完好的一个人,转眼间就蜷缩在一个黑暗的骨灰盒里。这是刘家人死的第三个人,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上苍要把严厉的惩罚降临在无辜的刘家人头上。何赞臣谋杀案还没结,又出现了这一桩案件,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让人顿起杀机。生命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刘天辰的葬礼,就在明天,我想我要好好的祭奠他一次,愿他一路走好。
七月十九日,上午九点钟,葬礼准时在宅子召开,整个宅子的大厅被布置成肃穆的白色,刘家每个人披麻戴孝,围在大厅,脸上挂着悲痛的神情。凌峰也早早来参加葬礼,很快宅子外围满了镇上的居民。
“哎,真想不到,刘家老四也走了,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还没娶妻就……”一位大嫂说道,露出同情的神色。
“是啊,真是可怜啊,不过这座宅子不是早不住了吗?为啥又搬过来?凶宅就是凶宅,有些事你不信都不行。”另一个人附和着。
听着他们的话,我心中涌起强烈的自责感,当初我一个冲动,来到凶宅,想不到竟带来了如此悲痛的结局。我把脸深深埋进臂弯,心中百般滋味。
有人从后面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是凌峰。
他递给我一支烟,说:“石青然,你在想什么?”
“凌警官,事到如今,我觉得都是我的过错,如果当初我不来这里,非要探个究竟的话,徐子豪也不会摔成骨折,刘天辰也不会死。”我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滑落下来。
“事已如此,不必难过,有些事情,你不去搅腾它,它就会像沉入湖底的树叶,只会慢慢发烂发臭,永远不会被人记起。”
他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李医生告诉我,你之前找他化验过东西,看来也是刘家有人在内捣鬼。这些事情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过,我想你还有更多的事情没告诉我吧?”凌峰目光移到我颧骨上的伤疤。
“是的,凌警官,我不是想隐瞒你,这伤是一天晚上被人用榔头砸伤,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找到想杀我的人,可是随后接连发生的两期谋杀,实在让我害怕,这也是我决定报警的原因。”
“人不要盲目自信,如果当初你早打电话,许多事情都可以解决清楚。”凌峰说。“不过也多亏你们了,如果不是谋杀,一些事情永远不会被人再提起重审,我觉得所有的谋杀都可以用一条线串联起来。”
“可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我当初还怀疑制造血水糊弄我们的是刘天辰。”我抬起头说。
“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个人生前即便犯了天大的罪恶,他死了之后,也就已经赎了所有的罪行,我们也不要去猜测他了。他已经偿还了所有。”凌峰顿了顿继续说,“我是今年春节刚调过来的,对刘家老大老二的命案,不很了解,可是刘天辰的死,我却有着很深的感慨。”
“凌警官,你想说什么?”
“我已经开始怀疑一个人了,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动机,他冒这么大的险,去杀了刘天辰,到底是为什么?”
“搬运师傅对你说了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急切想知道凌峰怀疑的依据。
“不可以,还有更多工作要做。”他抽了一口烟,抬起头,“我要好好送刘天辰一趟,他是个好人。”他的话带着同情和感慨的语气。
“为什么,你认为他是好人?”
“直觉,虽然不怎么准确,但事实会说话。”
中午十一点,下葬开始,墓场是一个开阔的田地,四周站满了人,刘家人哭成一团,悲痛的哭声和表情让人动容,刘天辰的墓挨着刘家老大老二的墓,众人为这样悲惨的刘家兄弟唏嘘不已。凌峰表情肃穆,深深弯下腰,向刘天辰的墓穴鞠了个躬。刘浩辰把四哥的生前钟爱的几盆盆栽作为陪葬品,放进墓穴。看着铁锹铲起的黄土渐渐埋葬刘天辰的骨灰盒,我觉得那些黄土正渐渐埋葬他所有的秘密……
下午两点钟,凌峰在警局开始对刘家人三个人,四个搬运工、X旅馆的老板进行第三次审问,这一次审问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钟,整整五个小时。审问情况不得而知,但凌峰疲惫的从审讯室走出的时候,依旧嘴上叼着烟,慵懒伸了一个懒腰。
晚饭,凌峰打电话招呼我到他办公室一起吃饭,我走进他的办公室,看到他正在拿着一支马克笔,反复涂涂画画。
“凌警官,你在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哦,你来了,没什么,做个小实验。”他收起马克笔,从桌子下边拿出两盒盒饭。
“没什么好吃的,将就着吃吧。”凌峰笑了笑把其中一盒递给我。
“已经不错啦,凌警官,辛苦你了,”我接过盒饭,意识到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已经习惯了,以前我在其他局里也是一样忙,调到这里,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而已。”他拿出筷子,夹了一块米饭放在嘴里。
“我是司法学校毕业的,不过学了四年侦查课,以后也想做个警察。”
“做警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决定了,就不要后悔。”他抹了抹嘴巴,喝了口水。
“当时我们学校有老师想让我当侦查后备,我拒绝了。”我说。
“为什么?你不是想当警察吗?”
“是倒是,但是……”我想起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欲言又止。
凌峰看了看我,笑了笑,埋头扒着盒饭里的米饭,不再问我。
“今天审查应该收获不小吧?”我扯开话题。
“嗯,有很大收获,一些零碎的线索被串了起来,不过我还是想听你的证词。”
“你不怀疑我了?”
“嗯,当然,搬运工直接嫌疑已经排除了,他们一直都说实话,他们已经给你和刘浩辰苏阳做了证。”凌峰说。
“直接嫌疑?你是说……”我顿时紧张起来了,嫌疑人已经缩小范围了。
“四个搬运工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无意中帮助了凶手。”凌峰吃到一半,点上一根烟。
“原来是这样。”
“秘密就在那六个衣柜,我们对其中的几个进行了信息采集和技术鉴定,结果和我料想的一致。
“六个衣柜?也就是根据指纹或者其他痕迹的采集,凶手已经被锁定了?”我望着他,不敢轻易漏掉他说的每个字。
“我对他的怀疑,从一开始就有。他作案手法确实诡异,不过也漏洞百出,”
“到底是什么?凌警官。”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忽视的正是别人重视的,那一点点极短的时间,别动!”凌峰指着我手中的半盒盒饭。
我被吓的呆了一下。
他拿出马克笔,迅速在我盒饭的白色塑料盖子上划了两下,又用手用力擦去,然后微笑看着我。
我呆了一下,凌峰在暗示我什么?
“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一部分,我想问你的是,当你们坐车从宅子向X旅馆走时,是不是和刘涛辰通了电话,他说他去超市采购东西。”
“对,是这样。”
“到了旅馆后,过了一会,他从外边回来了?”
“是的。”
“嗯,”他抽了一口烟,用力的点点头,“那么一切就合理了,只剩下最后的推理了。”他快速把米饭扒光。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
“我不明白,凌警官,你能否告诉我真相。”
“你会知道的,这个案件先缓两天,你们其他没有嫌疑的人可以到处走动,但是我们会依旧派人跟定,先这样吧。”他站起身,整了整领子,心情似乎很开朗。
“哦。”我扒光米饭,和他一同站了起来。
“对了,刘涛辰申请回陶瓷店几天,我同意了。”
“多少天?”
“他没有说,不过他已经被我们控制和监视,我想逃跑是不太可能。”
“他不是重要嫌疑人吗?为什么放他回去?”
“他自有他的道理,或许能够透露更多的信息。”凌峰开始往外走。
“哦……好。”我不懂凌峰的意思,
凌峰快步走出去,和李医生打招呼,一起谈论着什么事情……
不久,李峰独自走开,李医生看了我一眼,朝办公室走来,看来他找我有事。
“李医生,你来了?”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嗯,他扶了扶眼镜,说:“凌警官都跟我说了,你没有作案的嫌疑,对于之前的失礼,我很抱歉。“他拿出一个杯子,从饮水机接了杯水。
“李医生,您做得对,毕竟我找你的时候,我还在怀疑当中,你们和警方配合,那也是应该的。对了,这阵子很忙吧?”我问他。
“是的,我们对刘家的物品统统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哦,你找我来。是给你说关于雪菊的事情。”
“查到是谁的吗?”我问。
“我们发现的只是风干雪菊的残余粉末,看来那个人已经把雪菊扔掉了,并且在每个人的物品上撒上这些粉末,所以说不知道是谁的,不过凌警官说查雪菊的主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是刘天辰的吗?”我还是放不下我自己的猜想。
“我不知道,毕竟没有产生任何危害,所以凌警官表示不在办案的范围,他对我说,何赞臣的案子还没了结,最近准备他又开始着手那件案子了。”李医生喝了一口水说。
“看来刘天辰被谋杀的案子,凌警官已经有九成的把握,揭露凶手的罪行了。”
“是啊,就差最后一点了,凌警官虽然年轻,却细心刻苦,功夫当然也不是白下的。”
“那您知道,凌警官的推断吗?”我问李医生。
李医生摇了摇头,“不知道,再说这也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
“哦。”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继续调查雪菊的事情,如有帮助,可以随时找我。”李医生笑笑,显得很客气。
“好的,李医生。”
“那我忙去了。”李医生放下茶杯,准备往外走。
“还要忙吗?”我问。
“我去把提取的证据整理整理,凌警官定罪的时候要用。”
“凌警官什么时候公布犯罪证据?”我迫不及待能想知道凌峰的最终推理。
“不知道,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李医生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夜幕开始慢慢降临,这两天过的似乎太慢了。
凌峰说,搬运工还有我和刘浩辰苏阳等人的已经排除,那么只剩下韩若霜和刘涛辰,凶手到底是他们之中的谁?亦或是合谋作案?
刘浩辰最近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和他关系最好的四哥刘天辰,转眼之间就被人杀害了。自己的大嫂三哥也成了重大嫌疑犯,他说事到如今,这个家已经七零八落,他忧愁的对我说,他特别想念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光,特别怀念小时候骑在四哥的脖子上去摘果树的酸苹果的情景,后院的花再也没有人去栽培爱护,兄弟再没有人可以一起做了。我告诉他,我也曾经失去过自己最爱的人,那就是女友小梅。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可他摇头,他说虽然都是生命的消失,却很大不同。失去心爱的人,也许会很快再找到另一个心爱的人,而失去亲人,那则是失去人这一辈子唯一的珍贵。我不再说话,紧紧抱住他的肩,听到他撕心裂肺的痛哭。
到底是什么?值得我们费尽心机去杀害一个人。我不明白,只觉得刘浩辰的痛哭犹如一种暴虐的绝望,将他撕得粉碎。
我决定出去陪刘浩辰散散心,路上不断看到小镇的居民站在远处对我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听到他们的说法是,刘家人中出现杀人犯,除了刘天辰的死,老大老二说不定也是自家人杀害的。
我不去听他们的谈话,和刘浩辰快步朝警局附近的树林走去。我想带他疗疗伤。
“凌警官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我想他也在做最后的推理。”我试着暗示他凶手马上就要找到了,掏出一根烟想递给他,忽然想起他不抽烟,随即塞到自己嘴里。
“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如今嫌疑人只剩三哥和大嫂,凶手是谁都是自己人,那么我即将再次失去我的亲人,对我来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刘浩辰抬起无神的眼神,似乎并不想知道最后的结局。
“嗯,”我点头表示同意,“这确实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可是最后的结果并不以我们所愿。不是吗?”
“最后的结局,我真想逃避。”
“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我决定扯开话题,“你觉得一个人会因为小事自杀吗?”
“什么?”刘浩辰表示不解。
“浩辰,七月一号之前我是A市的一名普通的司法大学生,就在毕业前夕的不久,我相恋四年的女友小梅因为没有被保送成为侦查后备警员而跳楼自杀,我一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我的思维中,那么一点小事,却让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有些人受到天大的磨难却依旧选择坚强,而有些人,却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在学校学习主修医学,经常做试验,解剖标本。有些尸体都是流浪汉,或者是无人认领的尸首,也不乏轻生的。对死亡已经习以为常。”
“那轻生的人从未想过别人的感受吗?”我问。
“想过又怎样,如果被各种事情逼迫的无路可退,死或许是一种永恒的解脱,就像这树木,如果经受不住外界风雨的侵袭,或是树心虫子啃噬,都会慢慢死掉,人也是一样。”他叹了口气抬起头,看见一阵风正穿过树林。
“那杀人者呢?”我提出了敏感的词汇。
“不,我不想再提杀人。”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绕到他的前方,双手抓住他的肩,”浩辰,振作点好吗?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最后的真相。”
“不,青然,你永远体会不到我的感受。”刘浩辰痛苦的使劲摇头。
“凶手杀人的时候,他为什么不顾及那种让别人失去亲人的痛苦,如果你不肯接受残酷的真相,我想你四哥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刘浩辰背部剧烈的晃动着,痛哭起来。傍晚的风吹的整个树林哗哗的响,就像他的哭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