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情况,我还是默不作声为好,两个人吃着饭,再没说一句话。
“好了,可以了,你说的学校评选事宜,我们会派人到学校取证。”他打断了我的回忆。
“她的死因,法医正在做鉴定,我们也正在对案发现场和可疑人员进行调查,会及时通知校方和家属,你可以回去了。”
走出暗沉的小屋,我只觉得头很晕,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仿佛刚做了场噩梦。
警方对案发现场的勘察结果出来了,女生宿舍六楼有小梅跳楼时候脚摩擦地面产生的痕迹,法医尸检的结果是,小梅生前没有遭受过性侵,体内无残余致命物质,小梅从六楼坠下,全身大面积骨折,内脏破裂,颅内大量出血,综合判断死于自杀。
我重新回到学校,学校回复了往日的平静,一个人的死或许在别人的生活里只是段意外的插曲。并没有觉得有很大不同,只是我经过每个教室的时候,隔窗总能看见几个人对我指指点点,女生之间有人说小梅跟某个教授有染,东窗事发才跳楼自杀,这种说法很快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全校。对此我除了表达愤怒情绪之外无能为力。
由于五月二十日理论考试中,帮忙传送小抄,我被教务处张主任叫过去,张主任身体很胖,不过很勤快灵活。听说她不仅把教务工作做的井井有条,也常常到女生宿舍负责寝管事务,在学生之间口碑极好。
我进门,看到她坐在办公桌前写东西。
“我知道你女朋友刚自杀,你心情很沉痛,但对于你考试中帮忙传小抄,作为一名司法大学生,这是最不可原谅的,考试作弊的结果你知道吗?”她停下手中的笔,开门见山。
“嗯,我知道。”我低声说。
“知道?知道就该负全部责任!”张主任提高声音。
“那小梅的事情,你们教务处就没有责任?”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是自杀,警方已经结案了!”她声音似乎有些飘忽不定,但音量依旧相当高。
“好,我随你们处置。”我闭上眼睛。
“开除!连同考试作弊的其他一起。”
她的咆哮声犹如晴天霹雳,我只觉得头晕晕的,脚也站不住了。
离开教务室,看了看手表,六月二十一号,距离大学毕业也没有多少天了吧,开除与否又有什么不同。
谭教授对小梅的死表示歉意,他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他感觉教务处给的处分太重,问我是否愿意作为成人教育替小梅进行下一年的评选。我礼貌的拒绝了。
我觉得很孤单,是该找我的死党散散心了。徐子豪,大学四年同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找到他,和他去操场散步。
“我也没想到,太惋惜了。”他递过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
“她从来都没想过我和她家人的感受。”我忽然感觉无比的心酸,眼泪掉了下来。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愿她一路走好吧,我们马上毕业了,找个工作才是当务之急。”他说。
“你知道,我是被开除的,没有学位证。”
“或许可以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徐子豪安慰我。
七月一日,我们正式毕业,我和徐子豪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走出校门,迎面开过来一辆宾利,驾驶座上的是谭教授的妻子张主任,她看了我一眼,是一种带着鄙夷和由于厌恶想要逃开的眼神。不管怎样,总算毕业了,这里的一切将和我无关,他们终究会忘了小梅,忘了我,同样我也要忘了他们。
徐子豪参加各种招聘会,投了无数份简历,结果落空。今年的就业形势实在太差,眼看着工科专业的学生提前一个月都签了工作,文科生只能望尘莫及。我提议在A市区开个小报亭,一边兼职,一边找工作,徐子豪表示同意。
报亭的生意不算很好,偶尔有一两个人把一枚硬币放在柜台前,拿起一份报纸就走。小梅自杀后,我神智消极,几乎天天耗在报亭,晚上去租房睡觉。徐子豪则依旧像往常频繁的参加招聘会投简历,每次回来我总能听到他的抱怨声,不是对方要求太高就是自己对工作不太满意,我不想那么着急找事情做,整天浑浑噩噩,我觉得我正在一点一点走向堕落。
七月五日,天阴沉着,不久便下起了小雨。我和徐子豪把报纸都从柜前搬到里面,忽然一张报纸从里面掉落,我捡起来,一则标题吸引了我。
神秘凶宅,频发命案。
这则新闻就像一把锋利手术刀,在沉闷伤痛的生活里,划开我胸口,让我神经顿时紧绷,我专注的看着这则报道。徐子豪凑过来眼睛扫了一下,继续搬报纸。
“子豪,你不觉得这个新闻很有吸引力吗?”我问。
“我倒觉得这像个烂俗的故事,陈年老案多了去了,报社也真会拿这些当噱头。”徐子豪继续收拾着报纸。
“可我很感兴趣,我考虑着……要不来一次冒险?”我提出了大胆的想法。
“你真的要去,石头你不开玩笑?”徐子豪放下手里的活,显得很惊讶,“去凶宅的结果一定是非生即死啊,你不怕死?”
“当然怕死,但我更怕死的自私,死的毫无意义,死后还遭受非议!”我眼睛不觉已经湿润。
徐子豪看着我,嘴角微微抽动,我想他明白我话的含义。
“先别说了,赶紧搬报纸!”徐子豪用手肘碰我一下,我抬起头,忽然意识到外面已是暴风骤雨!
晚上回到出租房,已经是十点钟,我和徐子豪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毫无节奏却很熟悉,看起来很着急,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房东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