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立刻报警。
这可是涉及到了绑架事件。
但是我看着高贵如他的王翰，也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有无处掩藏的尴尬时，我就知道，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
他赶紧向在场众人澄清，他可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儿，甚至都没有见过顾宴礼的面。
妹妹这是当众诬陷。
但是妹妹仍旧不依不饶。
她哭天嚎地地质问，除了他王翰，谁还有这种能力和手段让顾宴礼悄无声息地失踪呢？
她指着王翰的鼻子，活脱脱地像个泼妇。
嘴里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说：“王翰，你为了得到我真是不择手段！我是坚决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的。”
“你就是无法接受我不爱你了。”
“难道你就不怕顾宴礼得救以后把你们王氏搞破产吗？”
周围的同事，以为妹妹又飞向了更高的枝头，攀附上了更有钱的豪门，所以才敢在公司大放厥词。
我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宴礼把王翰家搞破产？凭什么？凭他会送外卖，会吃软饭吗？
王翰捂着脸，掏出手机报了警。
他实在不想再和妹妹纠缠下去了，他觉得丢人。
妹妹愣在了原地。
7
警察很快就找到了顾宴礼。
他并没有失踪，而是自己独自坐在江边，坐了一整晚。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对着江面放声嚎叫：“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和王翰跟在警察身后，很费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妹妹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抱住了顾宴礼。
她对顾宴礼说，别怕，还有她，她会一直陪着顾宴礼走下去，会帮他走上正轨，成为霸总，收购王氏。
顾宴礼眼眶通红地对妹妹说，他把妹妹给他的那笔卖车的钱，投给了朋友去做工程。
都赔了。
朋友不接电话，项目也没有给他，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警察就站在他们身旁，听了顾宴礼的哭诉，劝诫他可以报警。
他所谓的朋友，已经构成了诈骗。
但是顾宴礼立刻就拒绝了。
他说，不可能，他的朋友不可能骗他。只不过现在暂时失联而已，说不定朋友也有难处呢。
如果报了警，他别的朋友要怎么看他？他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别人会说他没有诚信，沉不住气的。
妹妹也帮腔附和，说成为霸总，就是要历经重重磨难考验，被朋友欺骗背叛也是必经之路。
在霸总成功的履历里，什么样的经历都会有，就是不应该有报警这一条。
霸总，会自己处理任何的突发情况。
警察像是看到了神经病的一样，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告诉妹妹寻找她丈夫的出警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事儿他俩就先离开了。
妹妹点头同意。
警察离开前再三嘱咐，遇到诈骗，一定要报警。
他俩，无动于衷。
而是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背叛他们一样。
王翰和我看着人都没事，送了一口气，当下准备离开。
谁知妹妹就和身上装了监控似的，突然扭头对他说：“王总，咱俩从此，形同陌路。”
“我是绝对不会屈服于强权下的爱的。”
王翰同我一样，莫名其妙。
但他终于像是解脱了，告诉妹妹，这样挺好的，以后可千万别再来找他了。
王翰小声地对我说了一句，他害怕。
7
但那时抱着顾宴礼哭的妹妹，肯定没想到。
这才是她痛苦生活的刚刚开始。
妹妹把王翰的房子卖了之后，将所有的钱都给了顾宴礼。
给他开了一个工程公司。
她对顾宴礼说，成为霸总，一定要有资本的扶持，她愿意做成为扶持顾宴礼的那个人。
当时的顾宴礼就对妹妹保证，一定会对她好，一辈子都会对她好。
他的心里，只会有妹妹一个女人。
他也一定会把事业做大做强。
妹妹感动的泪如雨下，这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霸总样子。
但是顾宴礼的工程公司，从创办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项目可做。
倒是朋友们处了不少。
妹妹不在意，她说，成为霸总，难免要应酬，不交际的话，哪里来的生意呀。
她竟然还给顾宴礼出主意，让他去住之前王翰给自己在京市安排的五星级酒店。
她告诉顾宴礼，那里有机遇。
妹妹带着顾宴礼照常走到了酒店的前台，傲慢十足地说：“老规矩，四个八的套房，王翰。”
前台为难地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经验老道的说：“粱颖小姐，对不起，这个房间，目前您住不了，王总已经取消了您住在这间套房的特权了。”
妹妹又是一声惊呼：“什么？”
但是自尊心让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顾宴礼则是骑虎难下，咬咬牙问：“那···我掏钱住一晚多钱？”
前台又有些为难：“粱颖小姐，不好意思，咱们酒店是高端会员制。有钱住不了，得有俱乐部会员资格才可以。”
这个俱乐部，只有京市有权有势的豪门，才有资格加入。
妹妹心知肚明，没有王翰的允许，她连进这个酒店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和顾宴礼被保安撵了出去。
8
但是妹妹并没有放弃，而是让顾宴礼和自己在酒店门口等着，她说她肯定能让顾宴礼结交大老板，一步登天。
可是顾宴礼却要离开，他说，自己朋友也给他介绍了一个老板，他需要亲自去那边儿应酬。
那时一心为顾宴礼谋划的妹妹怎么会知道，顾宴礼离开，其实是嫌弃妹妹穿的太老土，而顾宴礼一身名牌，派头十足，怎么可能陪妹妹站在酒店门口一起丢人呢。
日落时分，一辆劳斯莱斯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上面走下来一个老男人，妹妹抓住机会，立刻就突破保安的阻拦冲上了前去。
她喊那个男人刘总。
他是京市一个小的房地产老板，王氏旗下一个房地产小分支。
刘总使了个眼色，让保安退了下去。
妹妹和刘总说，之前他不是答应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他解决嘛，所以现在，想让这个刘总给她一个小小的工地，让顾宴礼去做。
刘总原本还喜气拂面的脸色，瞬间有些挂不住。
他对妹妹说，自己当初就是看在王公子的面子上客气一下而已，让妹妹大可不必当真。
然后就以自己还有事为由，大步离开。
妹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她狠了狠心，对着刘总的背影说：“您不是之前对我挺感兴趣的吗？那个，我今天晚上没事，愿意陪您聊聊天。”
在还没和王翰正式确定关系的时候，这个刘总就对妹妹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但最后为了向王翰表真心，就和妹妹打下了保票，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他。
妹妹内心很有底气，凭着自己姣好的容貌和傲人的身材，拿下这个刘总肯定是妥妥的。
而且她觉得，顾宴礼肯定会在最恰当的时机来救自己。
顾宴礼可是要成为霸总的男人，他怎么会连爱人受到胁迫的第六感都没有呢？
但没想到，刘总对她的回答是：“梁颖小姐，我还想在京市混下去，这种话，您可别再说了，让王公子知道了，我可承担不起。”
刘总走的十分决绝。
妹妹的计划，完全泡了汤。
但是打击接踵而至，妹妹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顾宴礼，被抓了。
9
他在夜店，用酒瓶子砸了一个男人的脑袋。
顾宴礼告诉妹妹，是因为看见这个男人在调戏夜场的一个女孩儿。
当时的顾宴礼，在黑暗之中大声呵斥手往姑娘腿上放的男人：“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在我的地盘动手的？”
那个男人怒极反笑：“你的地盘？你叫什么？我听听这儿怎么就成你的地盘了？”
顾宴礼神情冷漠，语气冰寒：“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顾宴礼。”
接着一个啤酒瓶子就砸到了男人头上。
转头，俩人就都坐进了派出所。
妹妹梁颖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看见这个男人，脸上是止不住的震惊。
那是王航手底下的一个平平无奇的保镖，之前一直跟在妹妹左右保护她。
所以妹妹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对他说：“王翰让你来的吧，告诉他，别再用这种卑掠的手段来挽回我了，我是不会爱他的。”
保镖挠了挠头解释，这事儿和王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妹妹头一扭：“你不用帮他掩饰，我什么都知道。”
“他根本就放不下我。”
保镖有些疑惑，犹豫了半天才告诉妹妹，王翰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了。
言外之意，早就对她没感觉了。
妹妹嘴角上挑，不屑一顾地说，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她说这是豪门总裁感情的必经之路，先找个她的替身，订婚，再后悔，最后意识到自己最爱的人还是她，再来弃婚追她。
她说：“这都是套路，我当然明白了。”
保镖觉得牛头不对马嘴，不再和妹妹多说一句。
警察要以寻衅滋事罪拘留顾宴礼，保镖因为是受害者，做完笔录就要走了。
妹妹不可置信地追了出来，质问保镖为什么不写谅解书？难道就不觉得顾宴礼很正义，想要把他收到手底下一起赚钱吗？
保镖无奈地笑了笑，指着自己头上裹着纱布的伤口问妹妹，是顾宴礼把他打伤了，为什么反而要觉得顾宴礼很正义？
妹妹理所应当的说，是因为顾宴礼拯救了那个女孩儿被他欺凌。
保镖应该看重他的勇气和正义心，成为顾宴礼霸总之路上的伯乐。
想要成为霸总，必须黑白两道通吃。
保镖都气笑了，然后告诉妹妹，顾宴礼和他动手，是因为顾宴礼要带那个女孩儿去开房。
而那个女孩儿，是他的女朋友。
保镖不想再多看妹妹一眼，搂着女孩儿离开了派出所，妹妹冲着门外大喊：“肯定是王翰让你这么做的！他就是想让我后悔！”
“告诉他，做梦去吧！我的丈夫必须是霸总！”
保镖回了她一句，神经病。
10
顾宴礼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
妹妹去接他回家。
她丝毫没有没怪顾宴礼对别的女孩儿动了心思，而是一直愤恨重复，是那些女孩儿看出来顾宴礼有当霸道总裁的潜力，主动往他身上贴的。
顾宴礼对于妹妹的自我安慰十分受用，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妹妹的自我感动，让顾宴礼更加无所顾忌。
他经常以谈工作，忙事业为由，好几天不回家。
很快，妹妹就又向深渊迈进了一步。
她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很多赌场的信息，还接到了催债电话。
他们说，顾宴礼欠了他们巨额的贷款，让尽快还上，否则就要上门催收了。
妹妹当时觉得，是诈骗电话。
她对我说，顾宴礼一直都很节俭，从不挥霍，怎么可能用钱去堵呢。
我劝诫他，男人有钱就变坏，外面的诱惑太多了。
顾宴礼和王翰不一样，王翰祖上富了好几辈子，从小就接受了高等的教育资源，见识的世面大而多。
而像顾宴礼这种突然拿到一笔巨款的穷小子，很可能会在从天而降的金钱的加持下，走上歧途。
妹妹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就是见不得她和顾宴礼好，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所以才会一直在王翰的公司工作，而不会为了妹妹主动出头，大义凛然地辞掉工作转身离开。
不愿意为爱奉献。
我质问妹妹，顾宴礼如果真的对她好，为什么拿到卖房子的钱时，就给他自己的父母在城里买了房，还给弟弟妹妹花钱找了好工作，对她却抠的连个护肤品都舍不得买，天天擦大宝。
妹妹骄傲地表示：“顾宴礼那叫孝顺。我也不需要他对我的爱，用金钱去衡量。”
我当时立刻扭头就走了。
和妹妹再多说一句话，会被她降智。
11
顾宴礼，第一次带着妹妹去见了他的那些酒肉朋友。
那天，妹妹找出了当年王翰买给她的一件高定礼服，破天荒地化上了妆，只因顾宴礼说，想要将她最美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朋友们。
妹妹欣然同意，她说作为未来霸总的女主妻子，必须要艳压全场。
最好是每个男人都爱她，才有她想要的女主的感觉。
确实，在场的每个男人，都被妹妹的容貌惊艳了。
王翰用三年的时间，将妹妹养的贵气十足，娇嫩优雅。
连王翰那种豪门公子都能瞧上的容貌，这些平常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男人，自然都一个个目瞪口呆。
连连夸赞着顾宴礼好福气，竟然金屋藏娇了这么大一个美女。
一杯一杯的酒递到了妹妹的面前。
在顾宴礼期盼的目光当中，妹妹仰头一饮而尽，全部来者不拒，喝了下去。
渐渐地，妹妹的眼神开始虚晃，头脑发晕。
顾宴礼将妹妹搂在怀里，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瞬间，妹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次睁眼时，妹妹是被身体的疼痛刺激醒的，她睡在酒店里。
身旁的人，不是顾宴礼。
而是昨天晚上和顾宴礼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的朋友。
甚至，还不是一个人，是三个。
她尖叫大喊，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宴礼去了哪里？
这群人狞笑着回答她，顾宴礼，就在隔壁。
他把妹妹，卖给了这三个男人一夜，只为了这三个男人能借他点儿钱，去还债。
妹妹这才恍然大悟，她之前接到的催债电话，根本不是诈骗，而是顾宴礼确确实实去赌了。
男人们离开之后，妹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顾宴礼一脸愧疚地走了进来。
他一直说着对不起妹妹，他赌博，只是为了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想要搏一搏，一步登天。
妹妹目光呆滞地呢喃，这不是她想要经历的剧情。
这不是霸总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要去报警，她终于，想到了寻求警察的帮助。
但是顾宴礼制止了她。
他的理由是，自己涉赌了，如果报了警，他也要去坐牢。
他质问妹妹，难道她不爱自己，要让成为霸总的他，去坐牢吗？
妹妹沉默了。
她不想，她摆脱了豪门虐恋，一心培养属于自己的霸总，最后把霸总送进牢里，她做不到。
所以她咬咬牙，将这痛苦的一晚，选择埋藏进心里。
可是沉默，只会让加害者变本加厉。
12
顾宴礼不回家的时间更长了。
他对妹妹说，公司经朋友介绍，接了个工程，终于可以步入正轨了。
顾宴礼抱着妹妹，对妹妹许下承诺，会对她一直好，会让她过上梦想中的好日子。
妹妹相信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骄傲神色，在出租屋内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叫我去和她庆祝一番。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也学会做饭了。
她兴奋地介绍着桌子上形形色色的菜。
这个顾宴礼喜欢吃，那个顾宴礼说味道不错，言语之间，总归是绕不开顾宴礼这三个字。
我看着妹妹有些蜡黄憔悴的脸色，不无担心地问她。
最近过的开心吗？
妹妹突然停下了手中夹菜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她沉默了很久，才和我开口说：“姐姐，我怀孕了。”
妹妹怀孕了，这是喜事。
但是顾宴礼，已经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不回家的借口，总归是工作很忙，公司很忙。
妹妹叫我来，是想要让我陪她去产检。
她没有钱，连产检费都拿不出来，顾宴礼拿走了妹妹所有的钱，他说都投入到了公司里，负担太重，还欠了一屁股债，他也没有钱。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和妹妹说，这个孩子，不要还来得及。
只要打掉孩子，和顾宴礼离婚，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妹妹看向我的眼神，都是仇恨。
她说，没有想到我还是这么恶毒，竟然要逼她和顾宴礼分手。顾宴礼只是现在处在困境当中，这是他成功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妹妹丽姐顾宴礼的难处，对顾宴礼的感情，也仍旧初心不改。
我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我没有告诉她，她给顾宴礼花光积蓄开的工程公司，早就被工商局查封了。
13
我终究还是陪妹妹去了医院。
医院人山人海。
她瘦弱的身躯，拿着排号单子矗立在医院里，一直眺望着诊室门口。
我们在等着B超排队。
她一路都在感叹，医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啊？这得排队排到什么时候。
我唏嘘，原来妹妹和王翰在一起的时候，哪里经历过这么拥挤的场景。
妹妹稍微难受一点，王翰就带着妹妹去王氏注资过的医院VIP看诊，专家早就在诊室恭候着。
一路绿灯，完全不需要等待。
而不是像现在，妹妹盯着挂号单，嘟囔着做个检查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医院是穷疯了吧，我一定要让顾宴礼以后把这家医院收购了。”
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捂住了嘴，没有捂住眼睛。
妹妹和我，同时看到了出现在医院中陪着一个陌生女子排队的人，顾宴礼。
他没有看见我们，而是一脸温柔地摸着那个女人的肚子。
女子穿戴华丽，面色红润。
五官没有妹妹长得好看，但是妹妹经过这段时间的摧残，气色早就大不如前，猛一看竟然还差那个女子几分。
妹妹的眼泪无声地簌簌往下掉。
我拉着僵直地妹妹走到了顾宴礼的面前，将检查单子甩到了他的脸上。
“我妹怀孕了，你的。”
我以为，一个男人出轨，最害怕的应该就是看见自己的原配。
但顾宴礼不是。
他不屑地盯着妹妹梨花带雨的脸，拿着检查单子坐在原地，很有底气地问她，
“你觉得，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旁边的女子捂着嘴偷笑，她更像是顾宴礼的妻子。
妹妹竟然一直摇头，她否认了。
我怒火四起，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男人，花着我妹妹的钱，养着别的女人，还侮辱我妹妹出轨。
我当即就要揍他。
但是妹妹死死地拽着我哭喊，姐姐，走吧，求你了。
她一路将我拽出了医院大门。
我最后使劲儿将她甩开，告诉她，如果孩子不打掉，顾宴礼对她只会更差。
但妹妹却对我摇头否定。
她说：“霸道总裁都会在知道爱人怀孕的那一刻浪子回头的。”
“顾宴礼只是一时被狐狸精迷了眼，我才是他的白月光，他绝对会回来找我的。”
妹妹的信念，还是如此的坚定。
我叹息，可怜又可恨地，将她送回了家里。
那时，我还不知道，妹妹是被顾宴礼卖了一次又一次，顾宴礼嫌妹妹脏，早就没有再碰过她了，所以顾宴礼才会在医院那么理直气壮地质问妹妹。
14
我在一个深夜，接到了爸妈的电话。
他们说妹妹回去了。
我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了老家，进门时，妹妹正坐在家里喝汤。
我问她，怎么回来了？
妹妹好整以暇地擦了擦嘴，对我说，顾宴礼的公司出了些问题，让她先回家躲躲，躲过了风头，就会来接她回家。
我将信将疑。
不过第二天，就给了我答案。
我们家的门，快被砸碎了。
是追债的债主，找到了我家。
我和爸妈严阵以待，报了警。
然后质问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
妹妹无神的呢喃，顾宴礼赌博，欠了好多的钱，还不上了。
出租屋被债主霸占了，回不去，所以她只能回来。
妹妹还一再强调：“顾宴礼只是遭遇了成为霸总应该遭遇的是困境，是故意让我离开的，他不想看着我受罪！”
我气恼地吼她，别自欺欺人了！赶紧给顾宴礼打电话让他过来解决问题。
妹妹被我地疯狂吓到了，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给顾宴礼打去了电话。
她举着电话，过了很久很久，才哑着嗓子告诉我们，顾宴礼，好像把她拉黑了。
我毫不意外，嘲讽地问她：“这就是不想看着你受罪？”
妹妹还是坚持己见，她说这是顾宴礼要靠着自己的能力独自去解决问题，不连累她的表现。
说完，妹妹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起来颤抖。
她终于，动摇了，哭的泣不成声，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顾宴礼不会是她梦想中的那个霸总，他不会飞黄腾达，不会只爱她一个人，她也不是什么白月光。
她只是顾宴礼小人得志的跳板，用完就扔。
15
警察出动，追债的人暂时离开了我们家。
父母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他们眼眶泛红，流干了眼泪，最后看着面色惨白的妹妹，下定决心，打算把房子卖了，给顾宴礼还债。
父母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妹妹和顾宴礼离婚。
但是妹妹，始终保持沉默，她不想。
我们费尽了口舌，掏心掏肺地和她说清楚厉害关系，妹妹始终沉默不言，面色白的渗人。
直到，顾宴礼登门了。
因为我悄悄拿着妹妹的手机给他发了短信，只要他同意离婚，就帮他还债。
顾宴礼再也不是以往那副穷酸抠搜相，而是变成了一副浪荡赌徒的不入流样子。
他就站在我家门外，朝妹妹大喊。
“想要离婚，做你的春秋大梦。”
“老子白养了你三年，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
妹妹终于有了动作，她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走路都有些挪不动脚步，瘫软在地上认命地哭喊，顾宴礼，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幅样子。
明明他应该是按照自己的规划，从普通草根男人，变身成为权钱在握的霸总。
为什么她逃脱了豪门虐恋，却没逃脱人性的丑恶。
妹妹终于幡然醒悟，她开始指责顾宴礼，骗光了自己的钱。
顾宴礼却地痞流氓样地回击她：“那是你的钱吗？那是你被富家公子睡了三年的包养费！”
妹妹狠下心，坚定地说，她要离婚。
她要报警，起诉顾宴礼。
顾宴礼掏出了一个小本本，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为妹妹花过的每一分钱，甚至连发票都粘在上面。
他丝毫不怕妹妹的起诉，他说自己有证据。
妹妹不服输地说要报警顾宴礼怂恿别人强奸自己。
顾宴礼更是掏出了手机，打开录音。
他说：“你听听，咱俩的对话有一句胁迫吗？不都是你说这是我成为霸总的必要条件，你愿意贡献自己的身体吗？”
我父母直接晕倒在了原地。
我慌慌张张地拨打120，顾宴礼扯着坏笑对泣不成声地妹妹说，只要妹妹再想办法和王翰要五百万给他，那么他就愿意和妹妹离婚。
否则，他就杀光我们家。
妹妹怕了，因为她知道，顾宴礼会做出这种事。
一个被逼上了绝路的赌徒，你期望他能有什么人性可言呢？
所以，妹妹答应了。
16
我在医院，照顾被气到晕厥的父母。
妹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就直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爸和我妈经过一系列地抢救，终于醒了过来。
妹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对我们三个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从妹妹和王翰悔婚偷悄悄嫁给顾宴礼来，第一次道歉，我们觉得妹妹像个正常人了。
她终于不再嚷嚷着什么豪门难活，虐恋情深。
不再说普通人触发金手指就能成为霸总，她则会被视作白月光捧在手心。
妹妹承认，豪门就是豪门，普通人就是普通人。
是她，太过于理想主义了。
错把小说当生活。
说完这一切，她说自己想要去个卫生间，然后摇晃着虚弱的身体，走了。
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再见到妹妹，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在停尸房，见到了她冰冷的尸体。
旁边，是尸首分离的顾宴礼。
妹妹的心口处，有一个深深的血洞。
警察说，妹妹先是杀了顾宴礼，然后用这把刀，捅向了自己的心口，自杀了。
妹妹自己编织的美梦，将她拖入了现实的地狱。
我还记得当初，妹妹激昂地对我说，嫁入豪门，会虐恋情深，不得善终。
嫁给普通人，才能走向巅峰，相爱一生。
但是现实，像是玩笑一般，正好相反。
王翰和妹妹之后的那个女朋友结婚了，俩人门当户对，感情很好，那个女孩儿，给他生了个龙凤胎的宝宝。
妹妹大概在天上看着，也会唏嘘自己当初的选择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