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若凝想走,却忘了自己被美色所惑蹲得实在太久,整个腿早麻得跟截木头没设么区别。
想要迈步,腿却不听使唤,兼之猛然站起,血液循环不畅,眼前一阵发黑。
天旋地转间,冥若凝在心中哀嚎:苍天啊……自己竟要在这么风姿卓绝的人面前摔个狗啃屎?真是丢死人了!
却不知她的手腕什么时候被人握住,轻轻一扯,冥若凝被带得向前一扑,正正扑到那人怀里。
因她脚麻,几乎是整个人往前撞,那人没有防备,被她扑了个踉跄,两人双双往后倒。
“砰”的一声,四周扬起一片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伴着清风直上九霄。
此时,倒在花海中的两人,衣带相交,发丝相缠,远远望去姿态说不出的绮丽缠绵。
紧闭着眼等着被摔的冥若凝,此时双手压在别人胸口,有些搞不明白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手掌下传来略微坚硬厚实的触感,让她瞬间明白这人定是个男子。
男子长成这样……真是作孽啊,不知骗了四海八荒多少芳心。
冥若凝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觉得眼前这个情况实属尴尬,将眼皮掀开一条缝,想偷瞄一下他的反应。
却不想男子目光专注的看着她,见她望来的目光还微微挑了挑眉。
冥若凝顿时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一团火从脖子一路烧红了脸颊,就连两只白玉般的耳朵也透出粉色来。
这……这也太勾人了吧……
只觉鼻下微热,冥若凝伸手一探,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滴滴答答地流鼻血了!
天啊……她竟因为对方的美色过于惑人而流鼻血?
一边慌乱爬起来,一边用手捂住鼻子,冥若凝在心中不断哀叹自己没出息,转身就想跑,这下真是丢人丢到九重天。
跑了没两步,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对方紧紧扣住。
“放手……放手!”她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腕,示意道。
男子却不理她,扣着她的手腕向她走近一步,因他的接近冥若凝感觉手底下的鼻血流得更加欢腾,吓得赶紧向后退一步。
两人就这么一进一退,拉扯了大半天,直到她的背撞上不知道从哪长出来的树,退无可退。
“你是谁?”男子总算放开她的手腕,却抬手往树干上一撑,长手长脚将冥若凝禁锢在他的胸膛和老树之间。
男子个子很高,身姿挺拔,此刻垂首与她说话,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映着遍地艳红的曼珠沙华,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火在他眼底烈烈燃烧。
“刚刚那首歌谣是谁教你的?”男子追问,沉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伤感。
困在男子与老树之间,周身被男子身上若有似无的白莲香环绕,冥若凝怔怔的看着眼前深邃的眼眸,觉得有些缺氧有些头晕,心跳也越来越快,分不清是雀跃,还是难过。
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她只觉心间酸酸涩涩,百般滋味一时间难以言说。
“女君……女君……”
远远的,风带来阿九的声音,脑子一团浆糊的冥若凝陡然清醒,她不敢再与男子对视,慌乱的低下头。
“我,我自己瞎编的!”心乱如麻的她猛地推开男子,向阿九声音的方向跑去。
男子站在原地并未追上去,望着冥若凝消失的地方,神色微闪。
“女君!”阿九远远的看见冥若凝站在花丛中发呆,举着水壶向她跑去,开心道:“女君,阿九把水找来了,你赶紧……”
话音戛然而止,走到近处阿九才看清冥若凝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胸口,像是十分难受,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女君,你怎么哭了?”阿九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女君太渴了,而自己打水打得太慢?
听见阿九小心翼翼询问,冥若凝往自己脸上一抹,鼻血早已止住,脸颊却一片濡湿。
她,刚才竟然哭了?
冥若凝按着胸口,那欢喜又夹杂着痛楚的感情几乎将她淹没,脑海中明明没有丝毫记忆,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扭头回望向花海深处,早已不见男子的身影,只有一片曼珠沙华开得如火如荼。
冥若凝只觉心烦意乱,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催着阿九往回走。
阿九一边跟着冥若凝一边回头,他有些不明白,这一会的功夫女君到底在花海里看见了什么?这回去的路上跑得跟身后有恶鬼追似的。——————————————————————————————————————————
自那日起,冥若凝便闭门不出,老太傅见她情绪不好,以为她是在为失忆之事而烦忧,想着她身体已无大碍,便指挥一众侍卫宫女将这段时间堆积的文书全部搬到冥若凝的寝宫。
正趴在窗户旁百无聊赖的冥若凝,就见呼啦啦一群人进了寝宫,又呼啦啦的离开。
“女君,老臣想着你也修养了些时日,不如就开始批阅这些日子以来堆积的文书吧!”老太傅笑着道,伸手指了指那堆快及她胸口,宛如小山一般的文书,“毕竟老臣也不能老代女君批阅,这既与礼不和,也容易引得别人怀疑。”
冥若凝愣愣的看着那堆文书,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回了个哦。
仔细想来,虽说如今她失忆了,但又不是失智,身为女君处理政务本就是职责所在,冥若凝并未多言,规规矩矩地在案几上坐了下来,随手取了一份文书开始认真读起来。
这一坐便从巳时坐到了戌时,整个人累得两眼发花。
老太傅本担心冥若凝因失忆在政务方面有所偏差,开始时一直陪在一旁,从旁指点了她几次,看了冥若凝批阅好的文书,发现她虽失忆但在处理政务一事上并未有太多纰漏,便放心离去。
待阿九发现冥若凝一直未传晚膳,寻来,才知冥若凝已在书房枯坐了许久,不止晚膳未用,就连午膳竟也未用。
“女君,这落下的政务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补回来的,你身子才将养了几日,别又给累病了!”阿九端着食盒站在一旁,看着女君右手旁那堆壮观的文书,只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