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把烛燎一起带着去见师尊吗?”易青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觉得烛燎似乎不服管,已经把他关起来了。”
抓人去定罪,是需要本人在场的。
但是易青本来就是想要找易修,让易修直接给烛燎定罪。
所以在易修提出去找师尊的时候,易青先是吓了一跳,很是害怕自己因为抓了烛燎,而收到师尊的处罚,但看到易修提出去见师尊的建议的时候很是自然,就以为自己应该不会受到处罚,所以问要不要把烛燎一起带去。
“带他去做什么呢?”易修反问道,“既然已经定了罪,那就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了。你来同悲谷也很久了,怎么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呢?”
易修之所以敢让易青去找苏不知,是易修知道苏不知已经在闭关修炼了,在苏不知修炼的时候,他会把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易修去处理。
而易修自己也知道,自己作为同悲谷的大弟子,有些时候是没有办法去处理门中弟子的,比如烛燎现在的身份,他就不适合直接去处理的,只能将烛燎的处理权交给苏不知。
而苏不知在修炼的时候,也不会多做思考,别人说什么就会做什么。
所以此时,易修带着易青去找苏不知询问要怎么处理烛燎,那苏不知还不是按照易青说的处理方式来做?
平日里,这么下作的手段,易修是不会用的。
但他不喜欢烛燎,更不喜欢烛燎现在的宁不言弟子的身份,所以在知道烛燎还在自己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易修肯定是要对付烛燎的。
现在有了一个易青,而且易青还想让烛燎吃点苦头,甚至想让烛燎死。
这一切不就是天时地理和了吗?
只是易修带着易青去找苏不知的时候,易青还有些忐忑,“我们这么把烛燎抓了,师尊不会怪罪我们吧?”
蜿蜒的山道上层林叠翠,初春时节的露水是沾满了每一片叶子的,偶尔还会有鸟叫声和虫鸣声。
甚至还会有牢山深处传来的野兽的叫声。
但这里是同悲谷结界内的地盘,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多的凶兽来到这里,所以易修和易青走在这里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是走在山道上是有些乏味和无聊的,越是在这个时候,脑袋里想的事情就越是多。
易青自然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可是他开了口之后,就先是问了师尊会不会如何。
“师尊为何要怪罪我们?”易修停下脚步,看着突然动摇意志了的易青说道。
易青说,“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我好像是做得太过分了。再怎么说,这也是见不得人的坏心思。”
这不是易青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了,想要弥补一些什么,而是他知道自己本来对烛燎就不怀好意。
既然是不怀好意,那就算是找再多借口,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忐忑。
在走这条寻找苏不知的山道的时候,他更是开始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过分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找好借口了吗?”易修问道。
易青说,“可是烛燎到底还是宁师叔的唯一弟子,宁师叔回来以后会不会生我们的气啊?我听说宁师叔这次离开同悲谷,可是给我们门中的弟子去找制作法器的材料,如果她知道我们这么对他唯一的徒弟,那她会不会记恨我啊?”
在烛燎走丢的这些日子以来,易青一直都在想这件事,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也稍微打听了一下,宁不言的行踪。
结果却发现宁不言是为了门中的弟子而离开同悲谷的。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易青就开始担心了。
宁不言炼器的本事,易青是从未见到过的,但是他来同悲谷十多年了,也知道了宁不言炼器的手艺可是名声在外的。
当年他们的师祖钟不悔就凭借一柄会护主的承情剑,行走于世,据说这柄剑在钟不悔将同悲谷放在了牢山附近的时候,就立下了汗马功劳,它也曾在同悲谷受到牢山内妖怪滋扰的时候,无数次拯救同悲谷于危难。
就连修仙界中以炼器著称的门派刀剑宗宗主罗织都来见过钟不悔手里的那柄剑。
只是承情剑在钟不悔经历天劫的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而宁不言也在这个时候,不再炼器。
大家都猜测宁不言是觉得自己本事不够,所以炼出的剑不仅没有护主,还让钟不悔死于天劫之中,所以就此不再提及炼器一事。
刚开始易青也在感叹,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在同悲谷最好的时候来,说不定还能看看传闻中能护主的承情剑的风采。
现在宁不言要炼器了,那他自然也是有所期待的。
于是对于是不是要惩罚烛燎,他也开始动摇了。
如果自己害了她唯一的徒弟,也不知道宁不言会不会针对他?
易修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看,你对烛燎是真的好吗?如果你对他真的好的话,那为什么烛燎会逃跑呢?现在你可是把他打晕了,你说他醒来会不会攀咬你呢?”
“可是……”
见易青还是有些犹疑,易修就又说道,“你本来就做了错事,第一,你不应该在给烛燎下马威,第二,你不该将烛燎打晕,第三,既然做了错事,那为了避免自己的利益受损,那就要把人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辨无可辨,否则你是如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易修和易青来见苏不知的目的和动机本就不纯,只不过易修想的更深远一些而已,现在他就是想着是不是能够借助易青的手来除掉烛燎?
结果易青却在此时此刻打起了退堂鼓,那他不论如何都不会让易青退缩的。
见易青的表情渐渐松动,易修又说,“我与你有多年的师兄弟感情,也知道你现在想要宁师叔炼制出的法器,我会帮你的,但是你不能立场不定啊,既然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了,你现在打退堂鼓是觉得自己该去给烛燎道歉?”
“不是。”易青原本还在担心,但是现在听到易修这么说,便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我只是怕宁师叔对我生出嫌隙来,不给我炼器了。毕竟烛燎是宁师叔唯一的徒弟啊。”
“你来同悲谷这么多年了,何曾见到宁师叔对谁上心过?”易修问道,见易青摇了摇头,易修又说,“宁师叔虽说是收了个徒弟,但也是我们的师叔,她本就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只要你做的事情没有错,她是不会记恨的。你要知道,宁师叔可与我们都不同,她向来不偏不倚的,只要你没做错就好了。”
易青认真地思考了易修的话,觉得易修的话很有道理,就再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也是,谁让烛燎不讨人喜欢呢?是烛燎先犯的错,只要他犯错了,我作为师兄,还是有资格教训他的。”
“等会儿你也不会见到师尊,到时候就与师尊说一下前因后果,以及要对烛燎小惩大诫就是了。”易修听着易青的反馈,觉得易青这会儿总算是聪明一点了,于是接着说道,“你要是等会儿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要把你想罚烛燎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其它的事情,我老说。”
“好的,大师兄!”
他们两人在去往苏不知闭关修炼的山道中的时候,就将烛燎未来的命运都给安排好了。
易青想的是对烛燎小惩大诫,最好动静大些。
现在易修又和自己说了这些话,他就觉得自己起初的想法或许是没有错的。
于是易青在苏不知闭关的山洞外禀报的时候,也是底气十足地将烛燎来到清幽舍之后的所作所为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个遍,还说烛燎这个人不敬师长,在清幽舍大闹一通后,居然跑到牢山去,现在虽然回来了,但是烛燎终究还是犯了错,所以易青给下了一个结论,说还是要对烛燎小惩大诫,不然以后烛燎到处乱跑受了伤可怎么办?
说完这些话之后,易青觉得自己说得这么含糊,应该会问自己一些更细节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烛燎要跑了,为什么又被抓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如果被苏不知察觉到他的坏心思可怎么办?
但苏不知听完易青的话之后,声音就慢悠悠地从山洞内传出,“既然如此,你们想要如何处置?”
这话其实是问易修的,所以易修答道,“我认为,谷中的规矩虽然比较宽松,但是烛燎这孩子却是野性难驯,同悲谷可是在牢山附近的,多少有了灵智的妖物出没,他万一死在这里就不好了。所以我觉得要对烛燎小惩大诫,让他知道其中的厉害,以后不敢随随便便在山中到处乱跑才是真。”
“即是如此,那便按你说的做就行了。”苏不知的声音从洞中传出来的时候,悠远而又神秘。
易修和易青两人欣然领命。
现在他们两个人是得到了苏不知首肯的人了,那自然是要好好‘对待’烛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