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燎顺着静玉的指的方向,来到了同悲谷的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可是他用力地撞击同悲谷的结界,也没有能撞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他身上已经因为撞击结界而疼得要死。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姑娘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那个姑娘脸上的表情很少,看着烛燎的时候,也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似乎她在等着烛燎说错一句话就要杀了烛燎一般。
眼前的姑娘长着一张圆脸,身上的衣服和宁不言一样是青色的长袍,但这身衣服在宁不言身上穿着是仙气飘飘,但是在眼前这个姑娘身上穿着,却有些小孩扮大人的感觉。
虽说眼前的姑娘来者不善,但烛燎却在这个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宁不言的气息,所以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宁不言的徒弟,我感觉到我师尊有危险,所以想去牢山救她。”
说完,烛燎还指了指自己额上的禁制,“这就是我师尊种下的禁制,你不认识我,但是应该会认识这个禁制吧?”
姑娘仔细地看着烛燎额上的禁制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有师姐的气息,是我师姐种下的禁制,你真的感觉到我师姐出事了吗?”
明明是很关心的话,但是从这个姑娘的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种不屑的感觉。
就像这个姑娘和宁不言是一母同胞一般。
也许就是因为眼前姑娘的气质和宁不言实在是太像了,所以烛燎也就对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放下了防备,着急地说道,“真的出事了。否则的话我额上的禁制,怎么会发红呢?你知道如何离开同悲谷的结界,去牢山吗?”
“你真的敢进牢山?”姑娘没有怀疑烛燎的身份,也没有想过烛燎是不是瞎说的,只是问烛燎,“我师姐是从牢山中出生的,天生就与牢山紧密相连,在牢山中出入自由,但是普通人不行,你若是进去了,可能还没有走两步,就被牢山的瘴气给毒死了,这样你也不怕吗?”
烛燎本来就想要去找宁不言,他不是很想让宁不言就这样死去。
所以在眼前这个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一点犹豫地说道,“我若是怕死,现在就不会来了。”
牢山究竟是什么样的,烛燎作为半妖有着比人强很多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是能够感觉到危险,但他依旧选择要进入牢山。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放你去牢山。”说着,姑娘挥了挥衣袖,就将烛燎送出了结界之外。
烛燎来到结界之外,有些讶异,他本来还想着自己穿越结界可能还要花费一番功夫,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从同悲谷来到了牢山之内。
“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求我让你回同悲谷。等会儿我不愿意放你回同悲谷了,你就算是死在外面了,我也不会心软一分的。”姑娘说。
烛燎给这个不知名的姑娘抱了抱拳,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往牢山深处走去。
牢山是一座被瘴气常年笼罩的山脉。
在这里,树木都长得很高,似乎都是要争夺最上层的阳光和空气,所以留在地面上的,基本上都是光秃秃的树木,还有一些,需要依附着树木生存的藤蔓。
在牢山的地上还有不少因为季节或雨水和风而掉落在地的叶子,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因为这里的水汽长期浸润,腐烂的叶子,新鲜的叶子被层层叠叠地平铺在地上。
踩在这些叶子上面,就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不,这里的路,比棉花可危险多了。
因为在这里,不知道走的哪一步,是会踩到苔藓,然后一不小心就滑到在地。
烛燎在这牢山的地上还没走几百米,就已经滑倒了许多次,现在的他看起来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有几道口子。
不过好在,进入牢山之后,烛燎能够更加清晰地察觉到宁不言所在的位置,他觉得自己只要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走,一定是能找到宁不言。
所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烛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了,但却还是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在不断告诉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就放弃了的话,那他在同悲谷也没有家了,他不想没有家,没有家就等于要风餐露宿,等于要流浪;他在凝心峰上还有改建好的房子,他不应该就这么放弃的。
终于烛燎觉得自己额上的禁制越发地烫了。
他强撑着自己,往牢山更深处走。
终于,他发现了一团光源,走近一看,居然是宁不言被一团光包裹着,悬浮在半空中。
此时的宁不言像是睡着了,脸上的表情是十分宁静的,像是在做一个梦一样。
但是烛燎却觉得这很不妙,他感觉包裹着宁不言的光团越是柔和,自己额上的禁制就越是烫。
这是不正常的。
但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他应该怎么才能唤醒宁不言呢?
他走近光团,伸出自己脏兮兮得手,刚刚触碰到光团的时候,被他接触的光团,就明显暗了一下,但是这并没能阻止烛燎穿过光团去触碰宁不言。
就在烛燎要触碰到宁不言的时候,光团开口说话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她的徒弟啊。”
烛燎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没有实体的光团,居然会说话,吓得他一个激灵,几乎是触电了一半,把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
看着眼前不明身份的光团,烛燎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
“垂涎你师尊身体的东西。”光团倒是很坦然,“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没有,如果没有你的师尊,估计我现在还是黑乎乎的呢。”
光团似乎是很满意能够和宁不言困在一起,享受着宁不言的身体。
“你是黑雾?”烛燎从前并未直面过黑雾,但是也知道黑雾会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出现,只是现在,烛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是有黑雾的,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黑雾会缠着宁不言。
光团听到烛燎的话,似乎是很感兴趣,“你是她的徒弟啊,那你就是我同类都喜欢的身体了。”
烛燎看着光团的身上,分出一小团光圈来,在他的身体上萦绕,不一会儿,光团就笑着说,“没有想到啊,你居然是能炼化她的炉鼎,难怪我的同类喜欢缠着你。”
烛燎不明白光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刚想询问,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突然就动弹不得,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被光圈给缠住了,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光圈竟然像是锁链一样,禁锢住了烛燎。
“看来我想得没错,有了禁制,你和宁不言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光团突然之间就幻化出了人形,然后长出了人形还有五官。
光团的五官长得是越发地清晰,但是越清晰,就越像是一个人——宁不言。
只是宁不言和它还是不一样,宁不言的脸上从来都不会有过多的表情,而眼前的光团,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一样,看着烛燎。
它不光是看着烛燎,甚至还打量着烛燎,可能在她的心里还在默默计算着烛燎的价值几何。
烛燎看着眼前的东西慢慢变成了宁不言的模样,突然对着它龇牙咧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配长得和我师尊一个模样?”
光团看着烛燎的样子,倒是笑了,“你这个半妖的样子,与旁人倒是不同。旁人来了牢山之后,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露出了自己的妖怪尾巴了,你倒是不一样。”
说着光团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烛燎的下巴,笑得很是猖狂。
可是烛燎却因为光团伸出手指摸了自己下巴的时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恶狠狠地想要咬住光团,却在他咬上它手腕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咬的不过就是空气。
大约是觉得现在的烛燎可怜中带着点可笑,光团便说道,“我原本就是一团黑雾,如果没有你师尊,我恐怕现在还是个缩在牢山深处的黑雾呢。”
“你是黑雾?”烛燎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眼前的光团,它的周身都是亮光,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他性命危急时刻出现要他命的黑雾,“你若是想害人,拿走我的命就是了,为什么要对我师尊下手?”
虽然不知道现在宁不言的情况如何,但是他觉得自己额上的禁制是越来越烫了,总觉得心中是有些不安的。
“你一个半妖,为什么要那么好心呢?”光团对着烛燎倒是没有想过要隐瞒,“你可知道,你的好师傅,之前可是想要杀了你的。”
对于烛燎这个半妖,光团倒是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因为本来它就与宁不言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能够轻易地猜到宁不言心里的想法,所以它知道,宁不言是从来过一次的人,而她重来的原因或许就和烛燎息息相关,甚至可能烛燎还是始作俑者。
至于为什么知道宁不言想杀了烛燎,那是因为它察觉出了宁不言对烛燎的敌意。
宁不言这个人,情绪的起伏不大,甚至有时候还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唯独遇到烛燎的时候情绪起伏总是在波动,甚至有时候还会有淡淡的杀意泛出。
一个可能重生的人对一个孩子露出杀意,怎么想都不可能吧,除非眼前的这个孩子,在宁不言重生之前做过什么事。
烛燎听完之后稍稍停止了挣扎,但是很快他就又开始挣扎起来了,“我早就知道师尊不太喜欢我,甚至想要杀了我,可就算是师尊在最想杀了我的时候,也依然将我带回了同悲谷,让我在凝心峰上随意改造,她带我回到她的地盘,那她就不会杀了我!你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别想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