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晞这个贱人。”夏安宁的下唇都要咬出血来,双眸中充满了熊熊的妒火。
夏未晞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哪知道一个发型还惹得夏安宁妒火中烧了。
“你且先得意吧!”夏安宁收回目光,将指甲从假山上抠下的石头捏在掌心,直捏得关节发白,唇角恶毒地上扬,“七月初二,有你好看!”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七月初二,国师算好的冥婚之日。
夏国公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鼓声唢呐声声声入耳。
长平公主听说此事后非要来给夏未晞撑台面。
原本还想悄悄办完此事的夏庆年,听说公主竟然要来,顿时受宠若惊,吩咐张巧蓉把这个冥婚仪式办好,办体面。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络绎不绝,个个都在夸赞夏国公情深义重,实乃天元男子之楷模。
大堂中间,夏庆年捧着祝可盈的灵位,略显沧桑的眼中含着泪花,似是真的不舍祝可盈一般,拜完堂后,夏庆年还擦着眼泪哭了起来。
夏未晞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夏庆年,演技还真是够好的,要不是离祝可盈去世都十多年了,大家还真以为他是伤心欲绝呢!
举行完仪式后,夏庆年捧着灵位,进入到早已布置好的婚房。
婚房两侧摆放着各种香烛,中间矮桌上堆满了纸样的衣服、首饰等各种冥器,与大红的纱幔和灯光交相辉映,形成一种恐怖而诡异的气氛。
在礼节婆子的监督下,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灵位放到印着囍字的床上,便再也不愿多看一眼,借口要招待宾客,匆匆离开了婚房。
许是速度太快,几个下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出来。
“二小姐还是挺厉害的,老爷竟然真的给祝娘子抬平妻了。”
“换你你敢不抬吗?二小姐一出手,国公府差点儿没了几条人命呢!”
“还是没实权惹的祸,若是老爷有实权,二小姐哪敢那么放肆?”
夏庆年听得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连呼吸的声音都变重了。
这些话句句戳中了他的内心,字字像刺,扎得他鲜血淋漓。
他侧过身,甚至都不敢在下人面前露脸。
而那几个人还在讨论着:
“二小姐死的这五年,咱国公府多平静啊,她一来就闹得鸡犬不宁了。”
“就是啊,若是大小姐当了王妃,扶持一下娘家,国公府只会比以前更好,哪会向现在这样,老爷还被逼着娶个死人。”
“可惜了大小姐,好好的王妃变侧妃了……”
夏庆年的脸色愈发凝重,外厅那些热闹的声音此时在他听起来竟觉得十分刺耳了。
什么情深义重,什么楷模!那不过都是别人的恭维话而已!他竟然差点儿被蒙蔽了头脑,真以为自己这桩丢人的事变成美谈了!
试问,整个天元王朝,别说是他这样的一品大员了,就是普通老百姓,又有几个娶死人为妻的!
他的老脸真的无处可放了!
夏庆年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活着的结发妻子周素华,一边是冰冷的死人灵位,一边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对比如此强烈。
想到周素华此时还在萃锦苑禁足,夏庆年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鬼使神差地,抬步便往萃锦苑走去。
而刚刚那些下人,都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然后屁颠屁颠地找夏卫国领赏去了。
没错,刚刚那些话,就是夏卫国让他们故意说的。
萃锦苑,原是国公府最热闹最尊贵的地方,因周素华上次那事儿,渐渐地鲜少有人过来了。
夏庆年踏进这个略显陌生的院子时,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荷香扑鼻而来。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些高低错落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大小各异的碗莲,石台下方是镂空的,白色的灯光照得台上的碗莲濯而不妖,如出尘仙子。
周素华竟然有这样的品味和心思?
夏庆年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继续往里走,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一个窈窕而端庄的身影出现在窗户上,从影子的动作可以看出女子正在缝制衣裳,动作温婉大方,看得他心旌摇荡。
推门而入,里面的女子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来,“老、老爷!”
此时的周素华,穿着一身简单素净的居家衣裳,发髻也只是简单地挽着,全然没有之前的富丽华贵,然而,越是这样,却越显出一种娇媚。
夏庆年看呆了眼,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夫人……”
多日未见的中年夫妇,在相拥的瞬间如同干柴遇上烈火,一点就着……
夜,旖旎而又暧昧。
屋外,夏卫国远远地看着萃锦苑的灯光暗下去,唇角微微勾起。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夏安宁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款款地在夏卫国身边站定,“哥,还是你有法子。”
夏卫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男人那点事儿,他哪能不知道。明面上嫌弃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实际上却又犯贱地想要上她的床。
母亲能走到今天,除了这次在夏未晞这里栽了跟头,一直都稳坐正妻之位,自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夺回当家权,不过时日问题而已。
“夏未晞如今和以往大不一样了,你们切莫再鲁莽行事。”夏卫国嘱咐道。
“嗯,以后不会了。”夏安宁乖乖地应声,这个大哥向来就很有主意,这次回来,不动声色地就让母亲搬出了马棚,现在父亲也进她的房间,一切都如此顺利,这是她做不到的。
“今晚太子殿下会过来,你好好表现。”夏卫国淡淡地说了句。
却在夏安宁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太子殿下!?哥,我现在可是翎王侧妃,你让我跟太子殿下?”
“有何不可?”夏卫国转头看向她,伸手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我的妹妹天姿国色,翎王不懂得珍惜,难道你要吊死在他那一棵树上?”
“不……”她当然不甘心吊死在宇文衍那一棵树上,可她一个有妇之夫,怎敢与太子殿下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