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在山下的山神庙受了三天的香火供奉,回来的时候满面红光,青谖立即连说带比划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姥姥。
“姥姥,你不知道,那个小璃可凶了,对我都是下死手的。”
姥姥听了一把搂住青谖,看了看她的身上,说道:“怎么我出去一趟就发生了这种事?快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
“姥姥,我现在没事了,你忘了我天生自带治愈力了?”
“没事就好,只是不知那两人是何来历。”
“姥姥,我觉得他们不足为惧。我一报上您的名号,他们瞬间就被吓跑了。可恶,跑得太快,
欠我的灵力还没给呢。”
“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结界,绝非等闲之辈。跑了便好,你可别去招惹他们。”
“他们有那么厉害吗?我才不怕他们。”
“别逞强,万事小心为上。明日,我再把结界加强些,这几日你就先别出去了,知道吗?”
见姥姥神情严肃,青谖只好答应了。
“饿不饿?今天你受惊了,今晚让雀婶做点你爱吃的菜,如何?”
青谖一听拍了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想吃玉露羹、鲜菇汇、虫草汤,再来个炒芽白......我自个儿跟雀婶说去。”
看着青谖欢快的背影,姥姥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但爱之深则忧之切,一丝担忧也随即涌上心头。
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必须得早做打算,免得夜长梦多,再生事端,姥姥想着,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天一大早,青谖就被雀婶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拉着坐到了梳妆台前。青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瞧把你困的,天天只是睡不足。别乱动,小心眉毛画歪了。”雀婶说道。
“今天怎么特意给我化起妆来了,真麻烦。”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该学学打扮自己,别整天只想着吃和睡的。”
“雀婶你不懂,我这叫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瞧你给我画个大红唇,多难看啊。”
“哪里难看了,你平时就是太素了,一时不习惯而已。我觉着挺好看的,千万别擦啊。”
化完了妆,雀婶又帮青谖换上了一套新衣服,青衫白襦裙,上面绣着椒兰香草纹,看上去清丽脱俗,楚楚动人。
青谖却觉得浑身别扭,抱怨道:“这里三层外三层穿得人怪热的,这是要干嘛呀。”
“好事。”雀婶笑着说道。
“什么好事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雀姨不肯说,青谖心想肯定是姥姥要带她去哪里玩儿。
这时姥姥走了进来,一看青谖的打扮便欢喜起来,点头笑道:“这一身还使得。”
青谖过来笑嘻嘻地拉住姥姥的手,说道:“那我们快走吧。”
“去哪里?”
“不是要出去玩吗?”
“谁告诉你要出去了,就待在这里不许出去,待会有客人来,到时候会叫你出来见客,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青谖一听大失所望,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等姥姥走后,躺倒在床上,又呼呼睡去。
“快起来,别睡了,姥姥叫你出去见客呢。”青谖被叫醒后,一脸茫然地去了客厅。
“青谖,快过来拜见昆仑派掌门罗上道人。”
“拜见掌门。”
“这位是昆仑派首座大弟子王灼。”
“拜见王兄。”
王灼看了青谖一眼,只觉惊为天人,愣了半天,方回过神来,给青谖还了礼。
姥姥见了抿嘴一笑,对青谖说道:“王灼贤侄是头一次来咱们霍山,不如你带他到处逛逛,如何?”
“好呀,这霍山虽比不得你们昆仑山,也有四时八景,请跟我来吧。”
“有劳青谖师妹了。”
青谖一路走一路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王灼跟在青谖后面,面带微笑地听着。
青谖手指前方,说道:“王兄你看到那边的云海没有?是不是很美?”
王灼放眼望去,只见云海缥缈,雪浪翻滚,赞叹道:“不愧是霍山仙境,确实是蔚为壮观。”
青谖听了,心里很是得意,说道:“前面还有一尊怪石,好似仙人望月,我带你去看看。”
就这样青谖带着王灼将霍山的景色看了个遍,最后两人来到一棵山松树下歇息。
青谖用手帕扇着风,说道:“逛了这半天,热死了。这八景也看完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王灼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这个人好奇怪,老是笑什么?”
王灼忙拱拱手道:“是在下失礼,我是笑青谖师妹一派天真,可爱得紧。”
青谖听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说道:“你也不错啊,师出名门,一表人才,笑起来也很好看。”
王灼听了青谖的话,顿时连耳朵都红了起来,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玉镯,王灼看着青谖的眼睛,郑重地说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现在送给青谖师妹,你愿意收下吗?”
青谖忙摆摆手,说道:“既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你该好好收着才是,我不能收。”
“如果娘亲知道是送给你的话,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就收下吧。”
“可我没有娘亲的遗物来送你。”
“只要青谖师妹收下就成,啊,不如你把这条帕子送我如何?”
“这条?我刚擦过汗哎,不如回去我找一条新的给你吧。”
“就是旧的才好。”说着王灼拿走了青谖手上的帕子,叠了叠塞进怀中,然后将玉镯戴在了青谖的手上。
青谖抬起手晃了晃,只见玉镯在阳光下通体晶莹,质地无暇,心想昆仑派不愧是名门大派,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喜欢吗?”
青谖笑道:“喜欢,谢啦!”
王灼笑得更加灿烂了,兴奋之情无以表达,便提起长剑,在一块山石上提了一首诗《题霍山壁》:霭霭云山此一逢,流连忘返太匆匆。霍山八景看不足,笑看佳人倚青松。
青谖见王灼挥舞着剑,上下腾飞,火光飞溅,“刷刷”几下便写好了,忙拍手称赞道:“王兄好厉害!这首诗还真挺应景的呢。”
“你喜欢就好。”
经过这片刻的相处,两个人俨然已经成了旧相识,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去了。
姥姥看见青谖手上戴的手镯,再看两人的神态,似乎已经水到渠成,大局已定了,与掌门交流了下眼神,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掌门和姥姥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拟定下个月十五上门迎亲。临别时刻,王灼特意把青谖叫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等着我”,接着便依依不舍地和掌门离开了。
“姥姥大喜,青谖大喜,咱们霍山要热闹起来了。”
“同喜,同喜,接下来要辛苦你们了。”姥姥满脸堆笑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大喜事啊?”
姥姥和雀婶一听,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傻孩子,你自己的大喜事你都不知道?下个月十五人家就要来迎亲了。”
青谖一听这才明白过来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忙看向姥姥说道:“姥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嫁人了?”
“你都收了人家的玉镯了,还要我说什么?”
“收了玉镯就要嫁给他?那我这就还给他去。”
“既收了人家的信物岂有退还之理。姥姥问你,你实话说王灼这个人怎么样?”
“人是好人,可这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他啊,我不想嫁人,不想离开姥姥。”
“女大不中留,趁姥姥还在,看着你出嫁,只要终身大事定了,姥姥就算去了也安心了。”
“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姥姥可是千挑万选才定了这门亲。王灼继任掌门是迟早的事,你嫁过去和他做一对神仙眷侣,还不是只有享福的份儿。你可千万别自己犯傻,辜负了姥姥的一番苦心。”
姥姥和雀婶又劝说了青谖半天,把青谖说得头都大了,最后忍无可忍说了句“你们别说了,我嫁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姥姥看中的人准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