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殷和青谖跟随子翊来到巨麓山苑,发现这里雪花飘飘,一片银白,与周围的绿意盎然格格不入。
而在漫天飞雪中,有一女子一身雪白伫立门前,与天地融为一色,似乎候时已久,望眼欲穿。
“小雪!”齐殷认出了她就是齐雪。
看见齐殷,齐雪微微怔了一下,只觉眼熟但却怎么都想不起他是谁。这时见子翊迎面走来,她忙将目光收回,微微侧过身子,低下了头,等候子翊吩咐。
“今日有客,去看茶来。”
齐雪应了个“是”,便径直下去了,没再看齐殷一眼。
齐殷嘴里喊着齐雪的名字,想跟上前去,却被子翊长袖一伸给拦住了。
“小雪她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为何会在这里?”齐殷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说来话长,请先进屋待我慢慢相告。”子翊做出请的姿势。
齐殷和青谖抬腿迈过门槛,只见这巨麓山苑宽阔如殿堂,屋内却是清一色的白墙灰地,不见丝毫亮眼的摆设和点缀,只有桌上一盆黑兰开得异常妖冶,透出诡异的生气。
三人坐定,小雪过来奉茶,她全程面色冰冷如霜,目不斜视,倒了茶便匆匆退下,不过齐殷
总算再次认清她便是小雪。
子翊端起茶盅,掀开茶盖,轻轻地吹了几下,品了一小口,说道:“这是新采的雪绒茶,尝尝吧。”
青谖和齐殷闻见茶香扑鼻,便都喝了一口,谁知入口却十分苦涩厚重,令人难以下咽。
“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青谖问道。
“是吗?我喝惯了倒不觉得。既然你喝不惯,那就换了别的来......”
“不用,不用!”青谖忙拦住子翊,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光了茶,带着满嘴苦涩说道:“哎呀,你看,这茶也喝了,该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吧?”青谖冲着子翊笑道。
子翊淡淡地看了青谖一眼,说道:“这些时日不见,你瘦了,性子也急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广源寺虽然生活清苦,但是也不算什么,都是历练嘛。”青谖说着不自觉地看了齐殷一眼,眼里尽是笑意。与齐殷朝夕相处,每一天都能溢出糖来,实在算不得苦。
子翊看了两人一眼,不觉眉头一皱,将茶盅往桌上重重一放,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做梦!青谖才不会跟你走!”齐殷“噌”一下站起来说道。
子翊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如果是用你妹妹的性命做交换呢?”
“什么意思?”
“看你是要妹妹还是青谖了?”
“两个人我都要。”齐殷话音刚落,桌上的茶盅已经朝子翊泼去,子翊用袖子一挡,反手就朝齐殷一击。
齐殷侧身躲过,拔出腰间长剑,朝子翊刺去。子翊站定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长剑,稍一用力,一把上好的龙吟剑便瞬间折作两段。
齐殷并不气馁,接着集中精力将所有法力集中在断剑上,再次朝子翊袭来。
子翊以一个掌风抵抗,强大的灵力震得齐殷手上一软,断剑掉落在地的同时,一口气从胸口处往上翻涌,齐殷“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不自量力,就你一个凡夫俗子还想跟我斗?”
青谖忙走过来扶住齐殷,齐殷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我是自不量力,可为了我爱的人,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心甘。”说着齐殷望了青谖一看,推开了她,一鼓作气又对子翊使出全力一击。
子翊再次轻松躲避,却架不住齐殷不怕死一般密集的进攻,最后只得给他重重一击,将他彻底打趴在地。
“你们别打了,你放齐殷和小雪走,我答应你就是。”青谖说道。
“不要,青谖,我宁愿死,也不愿你......”齐殷还没说完,一口血又涌了上来。
子翊听了满意地一笑,把齐雪叫了出来,对她说道:“跟着你哥哥走吧,你自由了。”
齐雪一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噗通”一声跪下说道:“我不走,小雪愿终生侍奉君少左右。”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认我也罢了,为何连自由身也不要了?你到底给我妹妹下了什么药?”
“当初是君少救了我,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小雪甘愿一世为奴。”
“你这样说只是因为你失了忆,眼前这人确实是你哥哥,你跟着他回到人间,自然会想起一切的,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子翊说着背过身去,语气决绝。
齐雪听了,眼里泛着雾气,说道:“君少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抗,只是奴婢的命是君少的,既然您要撵奴婢走,奴婢只有一死谢恩。”说着齐雪迅速抢过地上那把断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眼看就要划破脖颈,子翊一个弹指过去,断剑应声落地。
他叹了口气,对齐雪说道:“罢了,你要留便留下吧,之时你日后莫要后悔。”
“奴婢绝不后悔。”
子翊听了,略带诧意地看了齐雪一眼。他虽救了她的性命,但他平常冷言冷语,只当她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他不懂齐雪为何不愿离开。
殊不知在齐雪心里,子翊就像一株高贵神秘的墨兰,总是不经意地散发出神秘清冷的气质,心事从不为外人所知,却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不知不觉间已在她的心田扎了根。
子翊转头望向齐殷,说道:“至于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谁知齐殷听了,索性往地上一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道理一个人出去,我也不走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可这是你说的!”
“齐殷,你别傻了,子翊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赶紧先走。子翊,求求你放了他吧!”
“看在青谖的面子上,我就送你一程!”子翊说着使出灵力,将齐殷打飞了出去,送至巨麓山苑门外。
齐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浑身痛得像要散架了一般。他抬起头,远远地望着青谖和齐雪,终究放心不下,于是又一步一步地爬了进来。
青谖见了心中着实难忍,她想跑过去,却被子翊紧紧地捏住了胳膊。
齐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爬至青谖脚下,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努力抬起头冲她露出了个带血的笑容。
子翊见齐殷如此执著,无非是想博得青谖的好感罢了,于是厌恶地踢了齐殷一脚,让他狼狈地滚落下台阶。
紧接着,子翊拿出芥灵法器,召唤出一个透明的空气圆球,将齐殷吸了进去。
青谖忙扯住子翊问道:“你把齐殷关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说会放了他吗?”
“既然他自己想死,那我便成全他。”
青谖已经濒临崩溃,她恶狠狠地说道:“我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别再提‘朋友’两个字!你知不知道你每说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
青谖听了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说道:“那我不说。可你关着齐殷没用啊,就算是为了我,放过他吧!”青谖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道。
“看你表现,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会放他出来。”
青谖点了点头,说道:“我会乖的,我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可以吗?”
“我要你开心,要你变成原来无忧无虑的青谖。好久没看到你笑了,你先笑一个。”
这个时候的青谖实在没心情笑出来,她用手抹了抹脸,调整下表情,一抬头对着子翊努力嘴角上扬,可是眉头却依然是拧巴着的。
子翊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眉头,随后吩咐齐雪带青谖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