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发红,回想起上次自己失态发作时她眼中的惧意,顾西洲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不下车去将她扯回来的冲动。
眼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不停有一个男人在冲自己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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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意的人都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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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配,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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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害死的!是你害死的!
他依然被关在黑暗中,惶然得找不到出口,他一直拍门哭喊着乞求着让那个男人放他出去。
但是他忘了苦海无边,无人可渡。
就在顾西洲透不过气,情绪濒临崩塌之际,他卯足了力气,抓住最后一丝清明,他紧握住拳头,猛地砸向仪表面板,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硬质仪表盘瞬间被砸裂正发出警报声,手上被崩裂的仪表盘豁得破开一到口子,正汨汨往外淌着血。
钻心的痛觉将他的清明拉回,他嘴角落寞的笑笑,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随着施云青去拜访的宋星杰心里也不好受,许久没见王秀芬,自从3年前跟她表明对施云青的心迹后,自己每次见她总是带着忐忑。
进门前,他特意悄悄收拾了一下自己,确保干净妥帖不失礼,才提着礼物跨了进去,捻熟的朝屋里喊着,“嬢嬢”
王秀芬正在客厅里团着毛线,打算给施云青织毛衣,听到声音,她连忙放下线团迎上去,亲昵的环抱着宋星杰,脸上全是暖意。
“星杰终于维来咯,饭切了伐?”
宋星杰的母亲跟王秀芬是苏州同乡,从小就认识,关系自然走得近,还没怀上施云青的时候,王秀芬就把宋星杰当作儿子一样疼,宋星杰也一直亲近的喊她“嬢嬢”,亲昵的时候还会说上几句软糯的苏州话。
熟悉的吴侬软语跟亲近,让宋星杰眼中温热,他结结实实的回抱过去,“切了。”
施云青将东西放好,转头便是这样一副久别重逢,不由吐舌道。
“哎哟,一见面就吴侬软语得,生怕别人不晓得你们亲近。”
王秀芬揩了揩眼中的泪意,瞪了瞪自己女儿。
“谁跟你一样的没良心!大半个月才回家一次,赶紧去把你要换洗的衣裳收拾出来泡着。”
打过招呼,宋星杰就毫不生分的开始坐下帮忙,他自然的拿过线团,撩起台子上的尺板和黑皮筋,左手将原本一团的毛线扯出来绕在尺板上,等到绕成平整的髻,右手将皮筋利落的扎了上去,一面还细细跟王秀芬说着这几年自己在国外的援建生活。
王秀芬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成熟稳重长得又斯文清雅的宋星杰,越看越欢喜,心里却越酸涩,如果不是当年丈夫的突然失踪,他是不是早就是自己的女婿了?
只可惜…
想到上次施云青跟自己说过的话,明里暗里的试探,她也瞧不出女儿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他家里…。
王秀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屋里,从锁着的木柜低下拿出一个红木首饰盒,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