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兮的情况很不好。
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伴随着呓语。
满京中有无数高超大夫,却无人会解这异族的咒术。
“我曾听师父提及,这咒术会让人沉醉于最恐怖、最温馨的梦境之中。”苏清宇的焦灼已经退下,取而代之的是隐忧,“使人迷恋于梦境之中不愿醒来,这咒术也被称为是世界上最快活无痛的死法。”
“哪里能解?”
景泽同恨不得将柏嫔碎尸万段,他特意将半死不活的柏族长拖到了春荣殿中去杀,让柏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历经剥皮挖心的痛苦死去。
“天山。天山之上有一位老者,精通于奇门遁甲之术。只是他脾气秉性古怪,未必愿为这些凡尘俗世出手。”
“有解就行,我带她去!哪怕是让我三跪九叩、抽筋剥皮,我也定替蔚儿求得一线生机!”
景泽同安顿好京中的一切,临走之时将苏清宇及林府之事尽数托付给了二皇子和五皇子。
苏清宇望着二人离去的马车,车轮滚滚,隐入烟尘,呐呐道:“你醒来,也许是会想要见到你此生最在意的男子陪伴。”
这边一团乱麻,后宫中也没好过多少。
锦皇后为着沈舒的事情,又急又气,不得已脱簪待罪,跪在养心殿门口去向盛天帝陈情。
柏嫔口口声声捂着肚子,说自己动了胎气,将整个太医院折腾的人仰马翻。
天山,高耸入云,雾气萦绕。
景泽同抱着林蔚兮前脚刚踏上山门的台阶,后脚一个道童神色肃穆,“朝廷俗世之人,烦请速速离开。山主多年不理俗事,何况政事?”
“虽是俗人,却为人命而来。我妻身中咒术,性命垂危,不得已前来求山主施以援手。”
“烦请离开!”
那道童不为所动,竟是一甩拂尘,从袖中抖露出无数飞镖暗器冲着景泽同飞袭而来,招招可见凛然杀意。
景泽同不让连羽、清书等暗卫插手,从腰间抽出长剑侧身闪避。一踢石墩,拔地而起,将那二十四枚暗器以眼花缭乱的剑法尽数插...入台阶之上。
“山主不会见你等的。”
“那山主如何才肯相见?”
“一切皆看命数,许你诚心打动,山主便会打开山门迎你进来。”
那道童不过几分试探,见此情形,转身便走。
诚心?
景泽同见惯虚情假意,从不知诚心二字作何解释。
他将昏迷的林蔚兮安置在自己的背上,折了一身傲骨,当即一甩衣袍,跪在台阶下,一步一叩。
九十九节台阶。
他硬生生跪行九十九步,在这凉飕飕的夜里,叩了九十九个头。
每走一步,他都会朗声喊道:“求山主,救救我妻!”
“主子!”连羽不忍,想要上前搀扶。
他眼睁睁地见着自己骨子里高傲不可一世的主子,膝盖磨破渗出鲜血,额头上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嗓音也逐渐变得嘶哑。
“别过来!你们都在山下等候!本王今日一定要将这山门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