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此时红着眼眶,将自己瘦弱畏缩的母亲从祠堂后方窄小的院落中扶了出来。
“周大人,跪在周氏宗祠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请你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昭告所有湖州百姓,你是如何奸污了这位本应青灯古佛常伴的苦命女子,又是如何冤屈了她,将她一生困顿于祠堂的院落之中的!”
林蔚兮立在后方,命人拿着一把刀架在周席的脖子上。
“你又是如何带领当地官员,将清净肃穆的佛寺变成宴饮狎ji之所的?”
“我没有!”周席决计不肯留下千古骂名,“都是诬陷!”
“你不承认,我就敢命人把你的命留在宗祠。”
“宗祠岂能见血!你岂敢杀我?”
“这是你们周氏宗祠,而非我的!”林蔚兮声音冷厉,“我敢杀你!”
周席格外惜命,在脖子上渗出一道血痕之后,终于一字一句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让这个苦命的女子得以含冤昭雪。
可是下一秒,周令的母亲突然飞扑上前,夺了侍卫手中的刀剑,反手一捅,贯穿腹部,将自己的鲜血尽数喷洒在了周席的脸上和供奉的牌位上。
“母亲!”
“今日沉冤得雪,清白尚在,就是我魂归九天之际!”她跌落在地,噙着满足的泪水,“我的儿,这里困顿了我的一生……今日即是解脱!但我希望……你不要困顿在此处……”
好烈性的女子!
林蔚兮心中轻轻一叹,命人将周席给押了出去,“将她好生安葬吧。”
周令痛哭不止,所有的信仰和坚持在此刻尽数崩塌。
“你的母亲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你忘却过往,重新开始。”林蔚兮于心不忍,劝慰着,“若你有心,可以清白身家参与科考,以你之仁心和天资,定能高中,九泉之下你的母亲心中也会得以安慰。”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可是这湖州贫苦之事,又犯了难。
湖州地处偏远不说,粮食产量更是稀薄,只能勉强让当地百姓得以填饱肚子,若遇危害,饿死人更是常事儿。
“难道这湖州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出去售卖吗?”林蔚兮琢磨着,抬头却看见底下人拿上来的几盏黑漆漆的茶水,“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附近山上盛产的茶叶,虽能清热败火,入口却格外苦涩。”景泽同尝了一口,皱起眉头,“所以并不受欢迎,当地人喝惯了,也就不以为然了。”
林蔚兮拿起来嗅了嗅,“这茶是怎么煮的?”
“还能怎么煮?就是寻常烹茶的方子,或是图方便,炒过之后,热水一泡便成。”
她听着景泽同说的,忙拽着他去后厨找一口大锅,就要人给炒茶。
“不够!再加大火!将茶叶彻底炒干!”
清香味扑鼻,景泽同了然,“你是想要换一种制茶之法,冲淡其中苦涩。”
炒好的茶被林蔚兮放在手中,“拿温水来!”
果不其然,这茶叶被大火炒干,用温水反复冲泡两次,不仅冲淡了其中苦涩,反而还入口醇香、清甜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