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然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相爷弯弯嘴角,“父亲、母亲,我吃好了,自己回府也无妨。”
不等他夫妇二人开口,宁萱萱先挂上一副笑脸,“方才清宴都体恤姐姐难得回相府,让你在此多坐坐呢。”
“是吗?”宁悠然转过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方才单独与你说的吗?”
现下凌清宴不在旁边,嫣儿又已经救下了,她早已不愿与宁萱萱装模作样。
一听这话,梁氏比宁萱萱还紧张,赶忙朝她去,生怕方才她真的偷偷见过凌清宴。
“姐姐说的太难听了吧,我怎可能与男子独处?”宁萱萱也不再伪装,皱眉放下筷子。
宁悠然笑得梨涡浅浅,“那我怎么听说,妹妹单独与五皇子同游南湖,出双入对呢?”
话音刚落,宁萱萱与梁氏脸色都是一变!
宁悠然见二人不吭声,装作失言的模样,惊慌瞥了相爷一眼,“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父亲不要多想,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
相爷脸色也是黑沉,对于宁萱萱与五皇子一事他并非不知情。
若真能攀上这棵大树,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事情未成之前,他并不愿宁萱萱私会一事被人传扬。
将来婚事成了还好,若是不成,他岂不成了朝中的笑柄?
相爷冷瞥了梁氏一眼,“你是如何管教女儿的,将来若是相府失了颜面,我先拿你试问!”
说罢,他将手中筷子一扔,起身拂袖而去。
梁氏目光渐冷,今日她心情本还不错,不想刁难宁悠然。
可没想到她竟然没事找事,还将自己拉下了水。
“咱们吃、咱们吃,”梁氏抬头,脸上又恢复一贯的假笑,“悠然啊,吃完之后我们陪你在院中坐坐,咱们娘仨好好说说话。”
“娘仨”二字甚是刺耳,宁悠然却坦然接纳,淡笑点头。
入秋之后的太阳甚是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宁悠然吃饱了就有些犯困,坐在树下有些恹恹。
不一会儿,云儿拿着温水和药瓶过来,“夫人,该用药了。”
宁悠然颔首,接过两粒药丸服下,靠在椅背上仍是有些无精打采。
看她这幅委顿的模样,宁萱萱心中有些琢磨,看似不经意询问,“姐姐吃的什么药,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爽利?”
宁悠然以手扶额,叹息一声,“能有什么不爽利,不都是以前在家里落下的毛病?但凡当初多吃两只鸡,现在也不至于花大把银子补那身上的亏空。”
这话倒也不虚,从前在相府时,她那点月银刚够吃穿,想要买点上好的肉菜都不够。
库房里那些燕窝之类补身的食材,更是没有她的份,都统统送到了梁氏母女房中。
宁萱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姐姐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着才是,为何还要动些不该动的心思?”
昨夜的事让她想了许久,对于嫣儿的辩解她根本不信,但也不敢肯定此事与宁悠然有没有关系。
所以此时趁着凌清宴不在,便想试探一下宁悠然。
可宁悠然又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什么是不该动的心思?噢!你说那个啊——”宁悠然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带着些羞赧开口,“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清宴这个人就是那么霸道,房中的事根本由不得我。”
话音刚落,梁氏与宁萱萱都听得有些呆怔!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啊!
“悠然,你也该收敛些才是,”梁氏皱眉训斥,“萱萱尚未出阁,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提这些……”
宁悠然有些委屈,“可是,是妹妹先提起的啊。”
宁萱萱:?
自己本意是要敲打宁悠然,别在相府白费心思安插眼线,她为何说到闺房之事?
而且听她这意思,凌清宴与她似乎还十分和谐!
宁萱萱脸色渐渐沉下去,这个男人一面在南苑与她纠缠,一面又来自己这儿画饼,还当真有点意思!
时至晌午,宁悠然该做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心中又惦记着嫣儿的伤,于是请辞回府。
梁氏与宁萱萱各自吃了一肚子气,也巴不得她早点离开。
将她送到府门外,宁萱萱瞥了一眼马车边的嫣儿,眼中仍然满是疑光。
送走了宁悠然,母女二人都有些担忧之色,梁氏首先气不过,“这妮子今日过来,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亏我还以为她真给咱们送好东西来呢!”
“母亲吃了她几次亏,怎地还会这般天真?”宁萱萱冷笑,“今日她说不定就是奔着嫣儿来的!”
“嫣儿怎的了?”梁氏惊讶不已。
宁萱萱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梁氏不由咬牙切齿,“这妮子竟然也学会安插眼线了!咱们可要小心提防才行,你在南苑的眼线可还安好?”
宁萱萱眼中一暗,摇了摇头。
“什么?”梁氏惊呼一声,“你之前放在南苑的人呢?”
前几日,宁悠然不知怎的忽然又重得掌家权,在南苑清退了一批下人,其中就有她放在南苑的一个小厮,如今她在南苑可算是两眼一抹黑。
“这妮子倒是有点手段,眼见都落到污泥里了,竟然还能被她翻了身!”
母女二人脸上担忧更甚,觉得之前小觑了她。
日后若不多加防范,只怕不知还会被她翻出怎样的风浪。
“南苑没有你的人怎么行!”梁氏皱眉,“必须再安插一个才行,那妮子如今已经与咱们彻底断了情分,南苑若是没人报信,咱们日后只怕不好动手。”
“这个我自然知道。”
宁萱萱有些无可奈何,眼下宁悠然刚将嫣儿接走,自己总不能立刻就塞个人进去吧?
况且她手上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
一回到南苑,宁悠然立刻让小樱和云儿烧了热水,自己则取来药箱,亲自替嫣儿处理伤口。
“大小姐,脏……我自己来就行了!”嫣儿大惊,自己身上都是脓血,这些东西太过脏污,怎么能让宁悠然替自己清理?
宁悠然抬了抬眸,并未停手,一撕开嫣儿的外衣,屋里几人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