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吴冕牵扯进来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李蔷薇老谋深算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应和着平板电脑里恐怖片的配音,只听得我牙酸。
“那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吴冕是什么人?武北海不是说了嘛,江城‘太子帮’的小爷!你瞧好了,这件事不用你费神,不出三天吴冕那边定然能给你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
我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听了李蔷薇的话我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觉得心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忐忑翻涌开来。
因为,我始终记得高涵那日电话里跟我说过的那句话,我也下定决心不再跟吴冕有任何的来往,倘若如此纠缠下去,我总觉得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
整个晚上,我翻来覆去都在做着同样的一个梦,那个大块头操着一轮砍刀像是一个来自幽冥处的恶鬼冲我飞奔而来。我炸了毛一样的哭喊,狂奔,但是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挪不开步子,我急红了眼,不顾形象的鬼哭狼嚎。
这个时候吴冕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我喊他,他听不见,但是他却一步一个脚印地迎上了那个大块头。
砰的一声,砍刀落在吴冕的脑袋上,鸦鹊惊飞,鲜血飞溅!
我几乎是尖叫一声翻坐起身来,心中鼓点擂动,直惊得我汗水淋漓。
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我看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下意识的去摸枕头边的手机想看一下时间,一伸手却摸了一个空。
我正抓着头发纳闷儿,忽然想起昨天的那一幕,我的手机比我命惨,早已粉身碎骨在那个大块头手里了。
“念歌你怎么了?”听到我的动静,阮阮从我的下铺探出了脑袋。
“念歌,你一大早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李蔷薇着恼地翻了个身,火鸡一样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几点了?阮阮。”
“五点四十,不到六点呢。怎么了?”
“没事,你们睡你们的!”
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刚要出门去洗手间洗漱,阮阮却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
“念歌,你没事吧?”
“没事啊!”
“你的事,王骁都跟我说了。这么看起来吴冕还挺仗义的哈!”
我皱起眉头看向阮阮,心说,奇怪,阮阮你也不是一个喜欢八卦跟背后讨论别人的人,今儿个是怎么了?但是我忽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件无比严重的事,阮阮又跟王骁碰面了?!
阮阮见我神情有异,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昨天王骁问我要了你的电话说是受吴冕所托,我想着或许是找你有事情就给他了,念歌,你不会怪我吧?”
都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找了男朋友闺蜜就得遭遇,这还没怎么着呢,我就被这么无情的出卖了?
“念歌?”阮阮大概是怕我生气,忍不住又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没事,给就给吧!”
我倒不是为了敷衍阮阮让她心安,反正我手机已经摔了个粉碎,就让他打呗。还真想让我随叫随叫,绝不可能!一想到吴冕黑着脸的样子,我倒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但是阮阮,你冲着我们是怎么发的毒誓来着?你还敢跟王骁再来往?他给你解释‘未婚妻’这件事情了吗?”
“已经解释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这气势给吓到了,阮阮脑袋往被窝缩了缩唯唯诺诺地说道:“无论如何,我是相信他的!”
听到阮阮为王骁的辩护就知道彻底完了,天真可爱的阮阮这一回估计是一头扎进这片泥沼之中再难出来了!我心中想着一有时间我一定要苦口婆心的给予二次谈话,但显然不是现在。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不对啊,我手机坏掉了,楚景同怎么联系我呢?
他会不会因为我的不回应而生气?
他一生气会不会就选择不来江城了?
可是他真的会有再联系我吗?
我抬头望着镜子里那张沾满水珠的脸庞,禁不住有些自嘲起来:看啊,沈念歌,从15岁到21岁,因为他,楚景同的一句话,你还是会那样紧张兮兮的,患得患失。
洗完脸,我做了一个决定,先去看一眼吴冕,然后去买手机!我当时甚至脑残的想,如果我换了新手机,我一定会在朋友圈里发一条特煽情的话:全世界都可以找不到我,唯独你不可以。
是啊,楚景同,你可知道,全世界都可以找不到我,唯独你不可以!
七点一刻钟,我乘着公交车到达吴冕所在的医院。我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吃什么,到了医院餐厅打包了一份生煎,一份米粥,外加一份青菜。
提着早餐来到病房前,轻轻地敲了下门,却没有人回应。
我推门而入,只见病床上的被子被揉作一团,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吴冕?”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仍旧是没有人回应,我的心莫名的被提了起来。刚想转身出门询问值班的护士,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吴冕悠然自得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见我,意料之中地黑着一张脸,见我手中提着早餐,轻哼了一声,脸色稍稍有些回暖。
“早~”我舔着脸伸出手向吴冕打着招呼,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滴水之人当以涌泉相报,我忍。
吴冕翻身上床,将被子扯了一下盖住下身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顾自地看着手机,半晌之后冷冷地回了一句:“沈念歌,瞧不出来,你敷衍人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说好的随叫随到,你倒好,回去关掉手机蒙头大睡,让我一个人儿在这独守空房。”
我心中嘿嘿的一阵冷笑,心说,吴冕你也有中招的时候,但是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让我一个人在这儿独守空房”?再者说了,“独守空房?不会吧!我看这小护士一个接一个的在走廊里徘徊,巴不得蜂拥而至呢!
我讪讪地笑笑,缩回了手,将早餐放到床头。
“怎么,你就打算一直杵这儿跟我装傻。”吴冕依旧是眉眼不抬,自顾自的盯着手机:“不打算解释解释?”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你要的是我的解释吗?你要的应该是享受着我现在一脸的窘态吧?
吴冕见我死扛着不发一言,索性放下手机终于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他伸手摸向枕边,然后摸起一个不大的方盒。他拿在手里瞄了一眼,然后径直向我抛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抬手接住,像是捏了一块烫手的红薯,不知道该不该扔回去。我心说,吴冕,瞧不出来你还是个暴力狂,女人你也打?
但是当我的目光落在那包装精巧的小盒子上时候,一下子就怔住了。这是一款手机,而且是一款某品牌最新推出的手机!价格大约是我实习期近两个月的薪水。
我抬眼望向吴冕,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他这是未卜先知还是及时雨宋江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