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简汐不知道,傅行舟就在楼上的包间里。
说起来,他们算同一时间过来的,只不过傅行舟是从负二楼停车场乘坐着VIP专属电梯直接上来的,简汐则把车子停在了对街,走的正门,这才没有碰上。
要碰上,可算精彩了。
傅行舟本不想出来,耐不住贺宴一个劲儿的磨。
包间里没有乌烟瘴气那一套,里间的台球桌旁边站着两个模样俊朗,气质干净,阳光的男公关。
傅行舟穿着黑色的高领羊毛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裤,他俯身在球桌上,随着每次击球的动作,球桌上都会发出‘啪嗒’脆响和彩色球落袋的‘哗啦’声。
灯光打在男人冷峻的脸上,深邃的眸如寂静的黑夜,看不出什么波澜,可有魔力似得会引人沉在其中。
两名男公关眼睛都暗戳戳的往傅行舟脸上看,其中有个比较腼腆的,耳朵都红了。
贺宴抱着球杆站在对面,扫了眼朝着傅行舟使劲儿的俩男人,忍俊不禁的道:“七爷,你这张男女通吃的脸以后出门还是戴个口罩吧,不然不安全。”
“啪、嗒——”“啪、嗒——”“啪、嗒——”
球桌上发出连串的脆响。
贺宴看着空落落的球桌,张了张嘴:“……至于吗?”
开局三分钟,俩人的游戏,他抱着球杆球都没碰一下就结束了,丁点参与感都没得。
傅行舟直起身,俩男公关一个过来伸手想要接杆,一个给他递水,服务很是周到。
不过,傅行舟余光都没给他们,对对面的贺宴道:“让他们出去。”补充:“恶心。”
凭借着多年的交情,贺宴能感觉到傅行舟的忍耐快要到底线了,不敢在玩闹,赶紧的把俩男人哄了出去,而后亲自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笑着道:“来,降降火。”
傅行舟冷冷的瞥了眼过去:“你所谓十万火急的事,就是想告诉我你改性取向了?”
“不是……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你闻不了女人味,这里都是男的,想着你能自在点,谁知道你还反胃。”
说到这,贺宴实在是憋不住乐的道:“这里男人没你想的那么弯,大多都是钢铁直男,至于吗?从没进门就绷着脸,好像我要把你卖了似得。”
见傅行舟的脸愈发的阴沉,贺宴收敛了笑,扬眉把水再往男人身前递了递,语气里有点哄人的意味:“不开玩笑了,你喝口消消气,我跟你说正事。”
傅行舟垂眸,水装的很满,都快漾出瓶口了。
贺宴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继续劝着他。
傅行舟眼里的颜色深了几分,缓缓抬起手握住了瓶身,五指猛地用力收拢,刹那间,水瓶里的水如同水柱般直冲而上,喷了贺宴满鼻孔。
“咳!草……咳咳咳……”
贺宴被呛得脸通红,脖子都泛起了粉色。
他捂着半张脸背过身子,捶着台球桌,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就这样,还不忘记骂脏话:“你大、爷……傅行舟你特么的幼不幼稚!靠!!”
“咳咳……咳咳咳……”
傅行舟听着贺宴近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在简汐那憋闷了多日的心情顿时敞亮了许多。
他把里间留给贺宴,独自的喝着水往外间的沙发走去。
鼻子里进水是真难受,贺宴在里间缓了足有十分钟才精神不振的出来,脸上没了往日常挂在面上的笑容,臭的跟刚被塞了榴莲一样。
鼻子是四处都贯通的,他此刻嗓子,鼻子,耳朵,还有脑子都不舒服。
“坤和那个项目,本来我合同都要签了,温家忽然冒了头出来掺和一脚。”贺宴揉着嗓子,偏头,懒声懒调的问:“那边你真不想管了,还是为了给你外婆施压?给我个准信,我好决定要不要翻脸。”
温家之前有傅行舟坐镇,生意圈子的人哪个都不敢冒犯冲突。
如今换了主,自然也没必要给这层面子受委屈。
说实话,温家此次从他碗里抢饭的举动弄得他火很大,要不碍着傅行舟这层关系,早就反击回去了。
傅行舟道:“随你。”
贺宴挑眉:“说明白点,我怕会意错,到时候咱俩见面多尴尬?”
傅行舟言简意赅的道:“我不管。”
贺宴换了坐姿,手肘抵在沙发后背上,支着脑袋道:“你给温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这样撒手了,图什么啊?”
傅行舟:“乐意。”
贺宴被噎了一下,最后竖了个拇指过去:“你牛。”顿了下,感慨道:“要说你外婆的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当年她明知道你刚接手傅家,本就忙地位不稳,仇家多,还硬把温家塞给了你让你管。”
“外面都说是宠你这个外孙,我看她那就是想累死你,要不就是怕你仇家不够多,再给你‘锦上添花’让场面更壮观些。”
“提起这,我好像突然能理解你为什么对简汐的感情那么深了,你当时那个处境,她是唯一一真心对你,不顾性命都要护你周全的人吧?”
傅行舟不语,但心口处涨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