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难以启齿，但傅志生还是将顾蘅引导至摆放傅老夫人遗体的房间。
扑面而来的浓烈香薰让顾蘅下意识的想掩住口鼻，可当着傅志生的面又觉得不甚礼貌，便强忍着不适走上前。
说实话，当官这么些年，什么难闻的味道他都闻过，可也是头一次因为浓郁的香薰味反胃。
遗体被存放于没有围栏的木床之上，周围一个架子，挂着薄而不透的纱帘，一素衣婆子站在边上，见了顾蘅，跪下行礼“奴婢拜见世子。”
傅志生解释“这是林嬷嬷，一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顾蘅点头表示了解，傅志生握拳，脸色沉沉“顾世子，此事本乃傅某家事，实在令人羞于启齿，但，消息若是传开，只怕府里人心动乱，惶惶不可终日。”
今早装殓的人太多，虽然已经命令封口，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大局和长远，还是解决了好。
这话说的严重，顾蘅好奇心上涌，示意傅志生往下说，傅志生咬牙叹息一声，掀开帘子“顾世子请看。”
看去，床上的老人脸色青紫，和一般尸体也没什么不……不，顾蘅脸色突然正经，凝神看，只见老夫人皱巴巴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外的脸颊、双手几乎肉眼可见的不规律凸起。
好像什么东西在里面爬！
这看得人头皮发麻。
顾蘅皱着眉头，傅志生对林嬷嬷打了个眼色，林嬷嬷起身去将供桌上的铜壶抱过来，捧着铜壶，林嬷嬷都觉得自己双手害怕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揭开铜壶的盖子，只见里面有数条成年人拇指粗细的条状黄褐色生物正在蠕动。
蚂蟥？
顾蘅眸光一利，脑海中思绪飞舞，就听傅志生哀声道“顾世子，我家老夫人高寿一百许，平日和蔼可亲，对后辈关切备至，府中无不敬爱仰慕。如今，竟因如此腌臜手段而……”
嘭一声，傅志生跪下，声泪俱下“求顾世子给我家老夫人一个真相与公道。”
顾蘅眸光微闪，拍拍傅志生的肩膀，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祖母一个大男人愿意涕泗横流的哀求，顾蘅总不能表现得太不近人情，只能应允。
而且，非正常死亡都收纳在大理寺职权范围之内。
看过老夫人尸体，顾蘅让小童带着手下验尸，自己则到外面屋子，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各色人等。
有埋怨时间站的久的，有好奇探头看的，也有低头窃窃私语的，更有姐妹低声嬉笑的，自然，更多的是一脸哀痛的惋惜。
真这么看，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坐等验尸的这段时间，顾蘅扇子一收，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了字递给傅志生。
傅志生诚惶诚恐接过，一展开，却写着：让傅婉言进来
傅志生眸光闪过莫名，挥手吩咐管家“叫阿言进来。”
管家领命去了，很快便领来一头雾水的傅婉言。
见顾蘅一副二大爷模样靠着太师椅，傅婉言心底一声“呵”，这位公子爷倒是一天天的轻松惬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