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第三台，花瓶里。
傅婉言踮着脚尖才将其取下，大气清爽的青瓷摆件，肚子里确实装着一本手札。
傅婉言拿着它回房，点灯翻阅，初时，读到的不过是少女情怀，懵懵懂懂，却令人会心一笑，到中后期，却充满了阴影与恐惧。
有一只恶魔，就潜伏在她身边，每到深夜，就会毫无征兆的出现，撕扯、折磨、毁灭。
嫩白的手越收越紧，将纸张薅成一团，傅婉言脸色黑沉，眼睛里满是驱之不去的阴霾。
辛丑年春分，是傅霁生命的转折点，之前是阳光明媚，之后是狂风暴雨。
傅婉言闭上眼睛，平息翻涌的愤怒与杀意，片刻，一个用力将手札分成两部分，将前半本留下，后半本点燃。
橙色的火焰，映照得傅婉言脸庞明明灭灭，有些诡谲。
翌日清晨，是停灵时间已至的傅老夫人下葬时间，同时下葬的还有傅二爷与傅霁，可惜后两者，一个死于非命，一个缘以自戕，所以没有资格葬入祖坟，只在祖坟旁边的小山头找了地方。
傅霁的墓地在半山腰，坐山看水，风景很不错。
“二爷葬在这儿，也好和阿霁做做伴！”傅叶微微一笑，端庄大方。
傅婉言瞥她一眼，冷若冰霜，“阿霁姐姐喜欢清净，不需要什么伴。”
和阿霁葬在一处，那个混蛋也配？呵，别开玩笑了，收起你的恶心提议吧。
人死了，还要恶心阿霁吗？
傅叶想说自己是为傅霁考虑，可话还没出口，傅婉言已经转身走向顾蘅。
来踏青的顾蘅一身清朗，见傅婉言朝他走来，微微勾唇，可若仔细看，就能知道他眼中并无笑意。
傅婉言并不言语，只与他并肩，看着傅家人埋玉建墓。
“我一直很好奇，有那么一个人，罪孽深重，他若是死了，那犯下的罪该由谁来赎？”
顾蘅侧眸而视，傅婉言无声的勾唇，目光看得很远“人死了，就可以被原谅吗？”
【不原谅，你又能去哪里讨回来？】
杀人吗？那岂不是把自己也变得罪孽深重。相信律法？可如今是权力的世界，不管是家是国，掌权者都是那么有恃无恐。
正是对这种不公平的反抗，意生楼才应运而生。
“顾大人，我为你指条明路！”傅婉言看向顾蘅，顾蘅难得有了兴致，认真听她说。
“两年前，北山王府小郡主曹宜失踪，怀疑被拐卖，一直都没找回去是吗？”
这是震惊南唐的大案，为了这事，北山王对着陛下又哭又闹，可找了几个月，连小郡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最后，也就无疾而终。
那是顾蘅手里少有的悬案之一。
【你知道她的下落？】纵使知道凶多吉少，也总要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傅婉言无声勾唇，挑眉看他“二爷院子里有口暗井，你一定会喜欢。”她表情看起来恶意满满。
顾蘅凤目微眯，招手小童过来吩咐几句，小童看完顾蘅手语有一些意外，可还是听话的带人去执行顾蘅的命令。
傅婉言笑了笑，越过顾蘅走了。
看着走进人群的傅婉言，顾蘅眼中闪过深思，拇指不自觉的摸索食指侧边。
他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