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的死，如同平静的湖中突然投下一颗石子，惊起层层涟漪。
消息一经传开，府中后辈们哭得撕心裂肺可谓伤心至极。
本该参与其中的傅婉言站在旁观者角度，满心嘲讽。
人都死了，哭得再好看，再伤感又有什么用？惺惺作态，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你不难过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傅婉言回头，只见换下一身绯衣的少女一袭湖色素衣，未施粉黛，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朝她走来。
傅婉言转回来看着对面楼下的哭声哀语，满目白色。
“你呢？”作为老祖宗最疼爱的曾孙女，你难过吗？
少女微微叹息，与傅婉言并肩而立，“难过又能改变什么？人死不能复生。”
傅婉言勾唇“那你还问我难过不难过？”
少女微怔，继而莞尔一笑，“你说的对，是我犯蠢了。”
远方的夕阳渐渐沉入夜色，少女抬起头看向远方，傅婉言侧眸，对她说“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她从十三岁离开傅家到师父身边，算起来，除了每次匆忙回来祭拜父亲就没有来过林州，加上不愿意和傅家打交道，所以，她已经三年没来过傅家，也有三年没有见过她。
“日子，还不都那样？”傅霁微微一笑，有些缥缈“好与不好，有什么分别？”
看着傅霁的表情，傅婉言心泛起难言酸涩，为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也为面前这个正值芳华却饱受磨砺的少女。
“阿霁！”
傅霁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好了，不谈这些了，我们去你的院子吧，你不在的这些时间，我可是为了你好一番布置。”
别人都在哀声连连，哭声不断，她们这个时候愉快玩耍，真的好吗？
话是这么说，傅婉言却毫不犹豫的跟着傅霁从小路绕过祠堂，去到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院子不大，也就两个房间，一个书房，门前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火红的芍药，傅婉言矮身拂过花瓣，打趣道“我记得我喜欢兰花，而这芍药，是霁姐姐你的最爱。”
说是为她布置，结果，还是变成了霁姐姐的花园。
傅霁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傅霁让丫鬟守在门口，执起傅婉言的手一起进门，傅婉言也随她，进了书房门，便是一个巨大的架子，上面摆满了书和摆件玩物。
眼熟的，应该眼熟的，似乎一件不落的都在这里。
傅婉言眼眶一热，心暖暖的，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傅霁大姐姐般手拂过她的发际，微微一笑“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和你父亲有关的物件，若是有机会，便把它拿走吧。留在这儿，不好。”
怕是早晚会被玷污。这一句傅霁没有说出口，傅婉言却懂的，伸手拥抱傅霁，傅霁轻轻的抚摸她脊背，就像儿时傅婉言一夜夜噩梦无法入睡，就是她不眠不休的安抚。
“谢谢你，霁姐姐。”
真正的感激说不出来，却能通过心与心的交流而让彼此明白。
傅婉言知道傅霁心思灵巧，能懂她。
做这些，傅霁并不是为了傅婉言的感激，只是觉得能做就做了。
门口，傅霁贴身侍女轻声提醒。
“小姐，婉言小姐，林家人来了，大老爷请两位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