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鱼蛋就提着医药箱回来了。
箱子不轻,小家伙得双手去提,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费力。
见状,姜柠连忙起身接过药箱,顺势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的笑道:
“爸爸没事,你明天早上还要上学,快去睡觉吧。”
鱼蛋固执地摇摇头。
“要看。”
他意思是,要亲眼看着三爷没事才肯去睡觉。
姜柠没再阻止,带着他一起去给席亦言处理伤口。
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小姑娘紧抿着唇瓣,表情凝肃一句话都不说,眼底都是心疼的眼泪。
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们的鱼蛋也是同款表情。
“爸爸,你疼吗?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鱼蛋关心的问道。
男人摇摇头,伸出大手抚了抚他可爱的脸颊。
虽然他刚才还惦记着自己的遗产,但现在看着这一大一小,席亦言感到自己很幸福。
真好,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不疼,有妈妈和鱼蛋在,爸爸觉得一点都不疼。”
终于把鱼蛋哄去睡觉,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个大人。
他突然起身打横将少女抱起来。
“啊!你做什么?”
猝不及防的公主抱并没有让姜柠感到浪漫,只有惊讶,又害怕吵到鱼蛋睡觉,她压低了声音。
“你做什么?”
席亦言没听她的,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缓缓开口说:
“折腾到四点半,再不睡就要天亮了,我抱你上楼。”
【什么叫做折腾到四点半!】
带有歧义的表达成功的让少女想歪了,小脸通红。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
“你快放我下来,身上还有伤呢又崩开了怎么办?”
“你快把我包成木乃伊了,哪里有那么容易崩开。放心吧,就是受伤了我也抱得动你。”
他故意调侃地说。
挣扎无果,姜柠只好选择抱紧他的脖颈享受这个怀抱,傲娇得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那,那就睡觉吧。”
【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怕个毛线!反正他不行!】
席亦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隐晦而复杂。
他不行呢
看着吧。
等他伤好了,折腾到四点半算什么?
天亮都没问题!
这一天对他们两人来说都累得够呛,席亦言还受了伤,闻着少女身上熟悉的香味他很快就睡着了。
姜柠害怕他半夜会发高烧,一直不敢睡得太熟。
果然快要到天亮的时候,身旁的男人热得像一个大火炉快要把她烫熟了。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好烫!他这是发高烧了。”
赤脚下床跑到一楼去找电子温度计,一量,他竟然烧到了39度。
姜柠给他喂了一颗布洛芬又贴上退热贴,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昏暗的灯光中,她拉着席亦言的手喃喃自语:
“之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轮到我来照顾你了。”
“席亦言,你要快点好起来。”
迷迷糊糊中,席亦言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不太真切。
他又做梦了,不过这一次是个美梦。
**
梦境。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城市的喧嚣被白雪覆盖,大街上行人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偶尔路过。
躺在屋檐下的少女冻得全身发抖,脏乱的长发遮住她原本的面容,露在外面的脚踝上全是凝固的鲜血。
她看上去快要死了。
席亦言还看见了自己,梦境中的他此时已经没了一双腿,身形消瘦,只能坐在轮椅上被助理推着。
助理也不是白尘寰,换成了一个他不太熟悉的青年,看不清脸。
“三爷,这大过年的你当真不回家吗?”
那人问他道。
席亦言目光阴鸷地盯着前方,薄唇轻启,自嘲地道:
“家?我哪里有家?”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瘸了腿的废物,他们留着他的命也是为了他手中的股份罢了。
青年幽幽一叹,他也觉得三爷太惨了。
职权被夺、莫名其妙遭遇了车祸|、婚妻还出轨给他戴绿帽子……
他可是天之骄子席三爷啊,如今竟也活成了一个被人唾弃的可怜虫。
车辆继续前行,速度并不快。
助理一个走神,车前就莫名躺了一个人,从身形勉强能看出是个女人。
“砰——”
青年当场吓傻了,急忙向上司解释道:“三,三爷……不是我,我真没撞到她。”
席亦言大概也没想到有人敢碰瓷他,面无表情地让助理下车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就给点钱把人打发走。
“三爷,是一个乞丐婆子,她看上去好像快要死了怎么办?”
“送医院!”
很快,“乞丐婆子”就被送到了车上。
席亦言有洁癖,旁边突然躺了一个又脏又臭的女人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昏迷中的小乞丐生怕他跑了似的,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嘴里吐字不清地喊着:“我是真的……她骗你们的,不要……不要赶我走。”
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哭声听起来很绝望,莫名揪痛他的心。
小乞丐很快就被送进医院,检查过后夏沉凌说她失去了一颗肾脏。
失血过多、长期的饥寒交迫导致亏空了身子,得精细养着才行。
大概是同病相怜,他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出资治疗少女。
画面一转。
少女醒来了。
席亦言去看她,刚进门就看到洗干净后的少女露出一张不足巴掌大的精致面容。
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她脑后,像是坠入凡间受难的小仙女似的令他一见倾心。
只是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姜柠?”
他想起来了,这不是侄子席南远的前未婚妻吗?
为什么说是“前未婚妻”因为半年前南远已经和姜家真千金姜知意结婚了。
至于姜柠……失去踪迹,没想到她竟沦为了乞丐晕倒在路边。
久违的名字让少女倏然流泪。
她哭了。
席亦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等她哭完后再适当送上一块手帕。
“擦擦吧,你哭的样子很丑。”
肉眼可见少女身子一颤,不过她并没有拒绝他的手帕。
接过后擦去眼泪又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红唇轻启道:
“叔叔,我好饿~”
席亦言:“……”
叔叔?
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等着,我叫助理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