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那巨大的荧幕之前,静静地看着这正在和地球的大小做着的对比。其实心里面什么都没有想。
面对地球这么大的行星,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骇人听闻了一些。不过,我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少的实力,如果我想的话,别说是一个小行星了,现在半个银河系都可以直接被我变成元气。只不过我不想而已。
所以我不怕,所以我不慌。我不慌不怕,所以就十分冷静,当然,这个冷静,也是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样的心情了。
每天都看着这个世界的人情百态,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说你硬是要我看着那些幸福地生活着的人去哭,而看着那些正在饱受折磨的人去笑,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但是,在看见那些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的时候,我本能地会开心;但是在看见那些人脸上的失落与憎恨的时候,我本能地会悲哀。然而在这无限的悲哀和开心之中,我发现我的心也就麻木了。
这是我人性丢失的起点。
而渐渐地,我也丢失掉了其他的情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眼神就已经成为了彻底的冷漠。而且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想一些事情。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发现我好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但我却又有些本来应该铭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了。
现在的我不知喜,因为世上早已没有让我欢喜之物;不知怒,因为此事可触怒我之物皆被消灭;不知哀,此世上也无事可让已经看惯了这个世界的我悲伤;不知惧,我强大的实力让我无所畏惧;不知爱,看惯了分分合合与天长地久,哪怕是我的这三分味道不同的爱情也毫无感觉;不知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讨厌哪一个为了自己或别人而活着的生物;不知欲,我想要的我都得到了,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欲望。
也就是,我没有了七情。所以,当我看着这个屏幕上那滚滚而来的小行星,以及其和地球尺寸的比较的时候,我毫无感觉,毫无表情,就算是迪斯在一旁指着屏幕问我我究竟怎么才能完成我那信誓旦旦的诺言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回话。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回话的必要。
我无论说什么,在现在的他看来我都是疯了。
因为他已经快要疯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度过这样的一场浩劫,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现在想要疯掉,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他作为美帝的超自然能力界的最高统治者,他是不能疯的。所以在他面对着英雄协会的最大股东的时候,他硬是强忍着自己心中那翻滚的恐惧,摆出了一副淡定而且强硬的模样来将其打发走。但是,当现在变成了只有他最亲密的心腹在旁边的时候,他终于开始爆发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面对如此巨大的一个小行星,就算是人类现在最强大的武器“核弹”,也并没有直接毁灭一个行星的能力,哪怕是全世界所有的核弹都放在一起,也不可能直接把地球给炸成飞灰。
而且就算是把小行星给炸碎了,那么其剩余的那些碎片也会四零八落,之后成为流星雨,依旧会给地球带来极大的灾难。虽然说这样的话地球就可以免于毁灭,但是……
这也是在我们可以击碎这个小行星的前提下。
而握既然说了,不要对这个小行星的尺寸感到惊讶,那么就说明了,我其实是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小行星的状况的。而握当时还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出来让我们炎黄局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可以明确一点了:
只要我没有说大话,那么我就是唯一的希望。
所以,现在他找到了我。想要通过质问我来知道我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样的信心。
可是我不会告诉他。因为在我的计算之中,他来找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相信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他就是那样的人,当发生了他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的时候,他非要用自己理解范围之内的思路去理解。所以我也就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放心,我可以对付这个。”
声音很冷漠,很平静,仿佛就只是在说一件简单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情一般。就仿佛是,我今天要吃饭,我今天要喝水……来得那么理所当然。
不过,就算我再怎么平静,他也没有办法可以平息自己的那种惊恐。因为只要仔细一想,就能够知道,这么大的一个东西撞上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他会想这些,但是我却不会想。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我每做出一个举动,我都会计算一下这个举动之后我应该怎么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做出来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对未来产生一些计算之外,也就是原本的“三千世界”算法之外的影响。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根本就不想去想我这么做了之后应该怎么做,而只是会去想,我这么做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这个情况是好是坏,可以接受与否。而且有的时候就算不能很好地接受,我也会果断地做出选择。
而最多的时候,我就会这样,静静地站着,或是坐着,一动不动,而且什么都不想。
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我眼前的景象,看着这个世界,这个星系中一切的一切。因为我已经不会感到无聊了,所以我就会经常这么无聊下去。
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已经不想要再去听这个家伙的自暴自弃的言语,当然,这也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来自于我仅存的那一点儿人性,不过,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你可以解决?你怎么解决?你能把地球给怎么样?你还能改变地球的轨道不成?而且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改变了地球的轨道,那么,这里会发生不知道多少的自然灾害?而且,就算是你改变了地球的运行轨迹,而这几十天你能让地球跑多远?到时候那个行星过来造成的引力波,会撕碎地球上的一切!”迪斯喋喋不休,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那淡定的模样,反正只要他遇到我,就会变成这样子。
我自然是懒得理他,就算他对着我发表着无穷无尽的长篇大论,在我听来也没有啥感觉。因为我不想去想任何的东西,除了全人类遭受了什么危机。
在经过了一大堆科学依据,以及这个行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灾害的分析之后,就连我们身后的那些科学家也都是瞠目结舌。要知道,迪斯这一两个小时说下来,地球把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全部给说了出来,而无一意外的,每一个都行不通。
越是说,这些家伙也就越是绝望,而那些科学家们也都开始嚷着要让民众知道这些东西。说什么人民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的发生。
而就连那些扣押着这些科学家的异能者协会的异能者们都有些开始动摇了,因为在迪斯的一顿分析下来,好像我们的确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破解掉这一次危机的。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站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他们的日子都只剩下十天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值得去奋斗或者是坚守的呢?
所以,他们开始蠢蠢欲动。
“你太相信你自己的手下了。”迪斯在边说边想了这么久之后,终于也是越说自己越是绝望,终于,在他崩溃的边缘,我看他们好像挺不住了,所以就冷冷地开口了,随后斜过眼睛去看了一下那个守在门口,但是已经准备夺门而逃的家伙,“如果你管不住你自己的手下的话,那么我就会帮你管管。当然,我只会杀人和救人,你看看要不要我帮你管一下?”
“你现在还说这些?”迪斯看见我终于肯说话了,顿时有些如蒙大赦的样子,不过现在的他虽然已经更加绝望,但是他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所以,现在看来,我说什么话,他应该还是要听的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无论如何,先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权利知道这些东西,首先,我们的社会秩序不能乱。”我淡淡地说道,“继续控制着这个天文局,不能让一点儿消息传出去。现在是你需要做的。而在我的计算之下,十五天之后这一条消息才会被发现得无法控制。但是我们可以在十五天之内控制住人们的情绪……”
“但是你有想要怎么解决这一个巨大的小行星?”迪斯打断了我的话,“你想要怎么解决?你给我放一个准话,不要老是用命令的口吻来……”
“当天外的星辰结束了呼啸。”我淡淡地说道,“就算是预言之中,都已经预言到了这一个小行星的事情会被解决掉,那么你还在担心什么?”
“这……”被我这么一句话直接给反问住,迪斯也是有些吃惊,不过我也知道,如果让这个世界的人们知道将会有一个地球这么巨大的一个行星即将正面装上来,他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这就不是司法部门可以管得了的了……准确地说,如果他们都像是迪斯那样认定了我们人类并不能解决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恐怕就算是司法体系,不,就算是政府这种体系都会直接崩塌。
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准确地说,这个准备都不知道从何做起。以迪斯为例,他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之一,却在这种情况面前根本就没有抱有一丝希望。就算是我那冷静的语气,也没有办法挽回什么。如果所有的国家的领导人都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把这一件事透露给他们的那一天,就是这个世界的政府体系崩坏的那一天。
这个问题很简单,大家自己想一下,如果你知道全人类还有六十天就要灭绝的话,你会怎么做?
你会不会再去用伦理道德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你会不会去打砸抢杀?你会不会去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如果暗恋一个女生很久了,如果你给一个女生表白但是失败了,而且是被毫不留情甚至是打击尊严地拒绝了,那么,当你知道全人类,以及这个世界只有六十天的寿命的时候,你又会做什么?你还会对她毕恭毕敬,对她克己复礼吗?你会不会在大家都乱成一片的时候,去伤害她呢?
这只是一个例子,还有更多更多的……
你会畏惧杀人吗?
在正常的社会当中,我们当然会畏惧杀人,这不仅仅来源于对生命的尊重,更多的其实是来自于对司法的敬畏。但是,如果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了,就连政府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人再来例行司法了……
那么,你还会畏惧杀人吗?
这些答案似乎都是肯定的,这个世界上天生的好人并不多,就算是有些人可以在这样的关头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一些在现在看来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那些人,能够改变世界吗?
不能,他们只是少数,他们只是百分之一,甚至更少。而且,大部分的好人,都是没有力量的。
这些,我都明白,而迪斯他也明白。所以他才会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在公众面前表现得十分淡定。而很多人,只是单纯地想着,要让大家知道事实。
为什么要让大家知道事实?那是为了一个所谓的人权。但是,人权这种东西,是需要人类的社会进行保护的。没有社会保护的人,就和丛林中的野兽没有一点儿区别。如果这种明显会让社会崩溃的消息被他们毫不考虑地散播出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会有人权这种东西存在了。
所以,我看着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迪斯,终于算是用脸部的肌肉挤出来一点儿淡淡的笑容:
“放心吧,预言都说了,这终将会过去。而这一场浩劫,也终将会过去。我们已经用自己的全力做了这么多了,所以,这一切,终将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