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博渊盯着他手中的塑料袋赶忙点点头,“饿了。”
说着还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等待江振衍的喂食。
江振衍看到他的可怜巴巴小模样觉得好笑,但是他又故作生气地虎着脸,对儿子江博渊说道:“儿子,你知道你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江博渊一脸茫然的看着江振衍,伸出小手挠挠毛茸茸的后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摇摇头,满脸的无辜和疑惑,一双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爸爸,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呀?”
“你还记得你昨晚说的话了吗?”
江振衍想要试探一下江博渊是不是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故意说道,眼睛仔细的看着江博渊的表情变化。
“……”江博渊垂下头,不断的回忆着。
昨天晚上究竟说了什么话?
可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他抓破头皮也想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江振衍看着姜博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低着头沉思。
他将塑料袋放在桌上,又在病床上支起一个小桌子,又将塑料袋中的早餐,分别拿出来一一摆在小桌子上。
看到江博渊苦着一张脸,还在思索昨晚发生的事情。
“爸爸,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江博渊抬起头扁了扁嘴,开口说道。
“那我们先吃早餐吧!”
江振衍端起一个盛满粥的小碗,要了一勺白米粥送到江博渊的嘴边,江博渊张大了小嘴一口吞下。
“爸爸,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生气呀?”江博渊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爸爸会生气。
江振衍看到他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探索精神,叹了口气。
明白他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忘光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情还是忘记的好。
他伸手将儿子嘴边的残留的食物轻轻擦掉,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昨天晚上你尿床了。”
四岁的孩子听到江振衍这样说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半晌,江博渊一脸严肃地对江振衍说:“爸爸,你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这个事情让别的小伙伴们知道了怎么得了。
他一贯以小大人自居,要是被别人知道他竟然还会尿床,他们的乳牙只怕都要提前笑掉了吧!
江振衍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觉得可爱又好笑,肃正神情道:“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
听到他的话,江博渊挺了挺胸膛,一脸骄傲,“对,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来,快吃吧。”
江振衍又舀起一勺白米粥喂到他嘴里,堵上了他的小嘴。
下午,安顿好江博渊后,江振衍回到公司。
Max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阿琳还有什么事?”江振衍头也不抬,冷冷说道。
“总裁是我。”
江振衍看了一眼,见是Max,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说吧。”
“总裁,我已经打探到黎梦蔚小姐的消息了。”
江振衍当即合上正在审阅的文件,抬起头看着Max,示意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们已经查到黎梦蔚小姐还在她的家乡。不过……她似乎被人软禁了。”
Max偷眼喵了一眼总裁,发现他神色淡漠,一脸平静,仿佛所有事情早已在预料之中。
办公室里静了好一会儿,末了,江振衍动了动,身体前倾靠在办公桌边,十指交叉相扣,若有所思道:“你先去忙吧。”
“啊?” Max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总裁听到黎梦蔚有难,竟然没有亲自派人去救她,而是让他先下去。他是认真的吗?
“那……梦蔚小姐……”
Max继续问道,之前派他苦苦去打听黎梦蔚的消息。现在打探到了总裁竟然无动于衷?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疑迟了片刻。
“这件事我会另作打算的,你先去忙。”
“是。”
Max走后,江振衍起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各个关节,长时间的工作,让他感觉浑身酸痛。
随着他一连串的动作,骨头噼里啪啦作响。
他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张黎梦蔚的照片,他又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江博渊的写真照片。眉头紧锁。
对于两人的选择,他心中很是纠结,原本他以为只要将真相告诉给黎梦蔚,两人就能重归于好,可是当下的处境让他很是左右为难。
如果他把真相告诉给黎梦蔚,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对江博渊态度发生质的转变。原本对他的敌意会烟消云散不说,还会因为江博渊的遭遇,对他一反常态的好。
江博渊这孩子聪明伶俐又生性敏感,对黎梦蔚的这种突然的转变,怎么可能不产生怀疑?
他说不定轻而易举的就能查出真相。
最让江振衍担心的是江博渊如今年龄还小,因为是早产儿的缘故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几年以来,虽然精心照料但是仍然隔三差五的生病。
如果让江博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江振衍不敢想象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江振衍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落日的余晖,始终想不出妥善的解决方法。
“要告诉她真相吗?”
不,暂时肯定不行。
江振衍浑身一震,像是被他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即他又立刻将自己的念头全盘否定。
他紧了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有些发白。
江振衍的办公室坐落在本市最高的楼层57楼,塔楼直冲云端,在此可俯瞰壮观的城市和远处的江景。
江振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将芸芸众生都踩在脚下,能洞察一切,掌控全局。许多重大的决策都是在这里做出来的。
现如今他却踌躇了,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他出神地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陷入一阵沉思当中。
江博渊还只是个孩子,他不能对他这么残忍。
想起江博渊知道真相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后果,江振衍墨色的眼眸布满了无奈,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惊觉自己近来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这不符合他的一贯干脆利落的处事风格。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过,哪怕是关系到全公司上下几千工作人员温饱问题的决策前,他也几乎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作出做出决定的。
对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她人好像还是没有离开老家——莫非仍然被家里困着?
说起来这件事也怪他,不是他的突然出现,他们家里人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刺激。
想到这里,他就迅速起身拿起外套打算去老家把她解救出来。可是当他朝外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很了解黎敬粤,这个曾经驰骋商场的男人,有着牛一般固执的个性。他关了她大半个月,说明他们这次闹得很凶。
如果自己这时候贸然地横插一脚,去干涉他们的家务事,处理不好的话,不仅不能把黎梦蔚带回来,还可能给她带去更多麻烦。
劈腿,出轨,还有了一个孩子,在他们眼里他早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带她走。
江振衍收回腿,整了整身上笔挺的西装,又退回到办公桌前重新坐下。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层。
黎敬粤必定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太狠,但黎梦蔚那只小狮子就不会造反吗?凭她一己之力不易反击,她迟早要找人求助的。
其他人,谁能帮她?
但如果她求他的话……
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但依照她不服输的性格,她会找恶势力来对抗恶势力——虽然暂时还没有苗头,但江振衍坚信,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此刻的黎梦蔚确实不好过,她正满心郁闷地坐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房间外面站满了训练有素的保镖,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
父亲显然是要消磨她的意志,让她低头。
起初她还在奋力抵抗可是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意志有些消沉了,她担心如果始终肯不妥协,长此以往父亲真的有可能把自己关在这里一辈子。
黎梦蔚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的蔚蓝的天空感觉欲哭无泪。
黎梦蔚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决定要逃跑!
黎梦蔚仔细的留心观察站在房间周围的保镖以及附近的地势状况,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到底该怎样才能顺利的逃出去。
就目前看来,现在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家的范围内活动,而且周围到处都有保镖的严密监控。一旦稍微有离开家门意向,就会有保镖上前拦下去路。
眼下就是给黎梦蔚插上一双翅膀,她也休想逃离家门半步。
这可怎么办?
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之下,黎梦蔚顿时心中犯难。
如果连家门都出不去,那想要逃离这个村子无疑是难于上青天了。
她端起水杯猛的灌了一杯凉水,彻骨的寒意让她的五脏六腑瞬间冷了下来,她打了一个寒噤,人也随之清醒了不少。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服父亲,让他准许自己走出家门。
然而这对于黎梦蔚来说也是最困难的一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