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久违的微笑
zhuzhu6p2025-03-28 16:132,218

   梁酝很少在加班的时候精神不能集中。

   她并不是工作狂,一贯觉得赚钱是为了生活得更舒适而非享受数字积累的快感,所以向来有张有弛,绝不会让自己忙到没工夫花钱享受的地步,然,如果已经迫不得已要加班了,必然就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自从为了超过预算的越野小吉普接了蓝鹰这份报酬丰厚的活,几乎晚晚加班,而这两天,却工作效率不高,今天,更是出奇地差,进度慢不说,居然输错数据跑出了匪夷所思的结果自己没有发现,直到秦牧一脸诧异地跟她来核对。

   “老了。”

   她拿着那份数据苦笑,而说了这俩从前都是开玩笑地说出来的字之后,忽然发现,今天,是头一次真的心里有点酸楚,有点苦涩。

   “太累了。我也已经集中不了了。”秦牧向来会帮别人下台阶,看了眼表,“今天就这么着吧。周末也别再拼了,好好休息休息换换脑子——疲劳驾驶容易翻车。”他说着,想起来那天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谢小禾打电话给他,说是正在街上吃麻辣烫——她兴奋地说这是个新摊子,简直是她吃到的最好吃的麻辣烫,所以一定要推荐给他。然后问他在做什么,听见他仍然在加班之后,便说了这句话。之后又说,我已经帮你算着,至少连续5天超过10点还在加班了,秦牧同志,你就算不爱惜自己身体,总要珍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我似乎,怎么也还危害不到人民群众啊。”当时秦牧惊讶地说。

   谢小禾强词夺理地道:“你们建房子的人,万一因为疲劳过度画错点什么,谁说不危害人民群众了?”

   “我们自然有严格的层层质检……”提到安全问题,秦牧自然而然地就要认真解释。

   “就算有,图纸不会出问题,人这么耗,难道真的没问题?我一天两天工作超过12小时没问题,连续几天起来,就会头晕恶心了。”谢小禾继续强词夺理。

   “哦……不过,跟人民群众什么关系?”他并非想跟她辩论,只是……只是想继续任何话题听她说话,不想就挂断电话而已。

   “这个……”她停了一停,马上又理直气壮地说道,“秦牧同志,党和人民需要你健康地为祖国工作得更长久。”

   她是开玩笑。却不经意间用了他最听不得的字,最听不得的句式。然而,竟然,因为那份显而易见的体贴和温柔,这个字这个句式头一次没有破坏他的心情让他觉得厌憎,反而是感动地舒服。

   “那么,为了……人民,”他笑,沿用她的说法,“我保证半小时之内收工。要不要到家之后报到?”

   “要的要的。我要代表人民查岗。”她的声音里都是欢喜,这让他在那一瞬间特别希望自己就站在她对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笑容。

   “真辛苦您了!”秦牧有点诧异,自己也可以这么贫……

   “疲劳驾驶容易翻车——倒真难想象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梁酝静静地瞧着秦牧。

   “我从善如流总可以吧?”他笑,棱角分明的脸,笑起来多了几分柔和,更加好看。

   “可从的‘善’一贯不少,你可向来没有认真当作‘善’来从过。”她颇玩味地看着他,“这次的‘善’,来头多大?嗯,是你老总呢,还是你妈?”

   秦牧的表情有点尴尬,这尴尬的表情让梁酝在心中苦笑——自己何时真的变成个让人尴尬的,尖酸的咄咄逼人的老女人了?她吸了口气,嘴边绽开一朵笑容,“好了顾总,我猜这‘善’是今天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烧烤的小姑娘?哎呀,别这副偷到了鸡才想要吃又被人抓住的小狐狸的表情。”梁酝瞧着秦牧笑。

   “看来世界上还真没有不八卦的女人。”秦牧叹息。

   “喂,”梁酝挑起眉毛,“最八卦的那个,抓着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今天干完活那顿夜宵一定得去,有望看见顾工的春天’的人,好像不是女人……哦,我倒是也没有验过。”

   “袁野这小子。”秦牧摇头,瞧了瞧梁酝,“还没那么夸张——只是个给我介绍了好些好吃的馆子的小姑娘。她介绍的地方,我请袁野去了几次,倒是他非得张罗着还请人家一次的。”

   还没。

   梁酝忍不住细细地在心里品味这两个字。

   袁野游说她今天晚上“一定要去”的时候说,那地方的烧烤绝对赞——有新西兰的小羊羔肉和真正放养的鸡鸭,环境绝对好——四面环湖,安安静静清清凉凉,老板是我发小的哥哥,其实是10点关,10点之后,只招待熟客……关键中的关键,梁姐,这可是顾工这些年头一次,要带个女人,与项目无关的女人,去吃饭!这小丫头,认识他还没超过1个月,我还见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也许是那天,雨太大,我没看清楚……

   与项目无关的女人。

   梁酝涩然地想。

   是的,即使是多年老同学的自己,或者说,其实应该比“老同学”更亲厚些的自己,这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给蓝鹰做技术顾问,他何时主动打过一次电话呢?

   国色天香?

   梁酝想,跟许菲菲比起来,什么女人又还能称为美人?曾经被称为“美貌与智慧兼具”的自己,在见到了许菲菲之后,再听见有人如此说,便立时觉得这只是对眉眼尚且端正的知识女性的一种虚伪的恭维。

   “梁酝?”秦牧在叫她,她回过神来,抬起眼,秦牧的目光中有几分关切,“你是不是这几天真太累了?”

   “我出的错,看来是真太过分了。”梁酝看着他苦笑。

   “我绝不是这个意思。”秦牧赶紧解释,“我是说……”

   “我没事。只是不太在工作状态。”梁酝摆摆手打断他——无论如何,他们之间,总还不需要这样的解释——她相信自己已经笑得足够自然了之后,仰起头,“我一般蛮懒散的,其实甚少这么拼命加班。不太适应。”

   “过了这部分测试,后面应该不会再这样。”秦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着真诚的歉意,他才要再说,他的手机振起来,他对梁酝说了声抱歉,走开了几步,接起来。梁酝忍不住回头看过去,看到了他微笑的侧脸,直到他已经在她视线中消失,她还在对着那个方向,眼前还是那个微笑,久违的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野跑进来,喊她梁姐,她忽然很厌倦这个称呼,她听见他说:“梁姐我们走吧,顾工去接他的小姑娘了。”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 初恋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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