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秒秒先给唐父放了血,又注射了特效药剂,加上心肺复苏手法,总算让唐父的状况稍微稳定。
在一旁观看她施救的主治医师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越看秦秒秒越觉得眼熟!
“您是……光叶集团叶总的太太?”
“是我。”外界只知道她是叶殺的妻子,却并不知道,她是【禾少】制药的做大股东。
“我之前看过你的新闻,那些说你医术虚假的传言果然都是黑料!”医师高兴的不行,激动的想要过来握住她的手。
秦秒秒却笑不出来,她看着病床上的唐父,走到他身边按住他手臂轻晃。
“伯父?伯父?能听见我说话吗?”
唐父缓慢的睁开眼睛,视线从没有焦距,到定格在他脸上。
秦秒秒见他苏醒,片刻不耽误的去了外面,将唐页叫进抢救室。
“您和伯父单独说会儿话,有情况我再过来。”秦秒秒对唐页说道。
唐页沉重的道了声:“好。”
迈开脚步,来到病床前。
她握住父亲的手,一双干枯,几乎失去温度的手。
幼年时,就是他用这一双手养育自己,它因为常年劳作,上面布满老茧,这几年就算在家里闲着,他手上的疤痕也不曾褪去。
在唐页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胖过。
你看他几乎每周都要炖大骨头,总是做好吃的,自己却那么瘦……
唐页想起今天早上离家时,父亲叮嘱她中午回家喝汤,鼻腔里又是一阵酸涩。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沾湿面庞,她克制不要哭出声来。
“页儿啊,别……”唐父回握住女儿的手,嘴唇抖动着,想让她不要难过,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爸,都是我不好。”唐页怪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有早点发现父亲高血压严重的倾向。
“都、都是命……”唐父真的不想让女儿为自己流泪,苍白的脸上强挤出笑容。“别、哭。”
“爸!”唐页跪在地上,彻底失去支撑,头贴着父亲的手,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她想要爸爸多陪陪自己。
“好孩子……和、余……好好、的……”
“我知道,我跟他好好的,您放心。”
“你……让他,来……我,有话……”
“我这就让他过来。”唐页对父亲的要求极力满足,只为了让他走的时候,能够放心。
另一端,余崎主演的新电影刚开机不过十来天,正是全部演员进入状态的时候,导演为了趁机会多拍几幕,把休息的时间都给压榨了。
昨夜他熬夜赶场到半夜三点,像是刚刚沾到枕头一样,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怎么啦?”如果是别人打来电话他一定要发起床气。
但是他对唐页不一样,说话的语气都是温柔的。
唐页在电话里一阵哽咽,余崎听见,忙从床上轱辘起来。
“你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唐页上一刻还在为父亲即将离去感到不安,此刻听见余崎的声音,渐渐找到了归属。
“我爸在医院,他快要不行了。”
她都没有说老人想要见余崎,后者便很自觉的下地穿衣服。
“我现在就跟导演请假往回赶,你等我。”
“嗯。”
好在余崎的片场距离中京并不远,乘坐飞机也就一个钟头,再开车从机场到医院,用了三个小时左右。
男人风尘仆仆的出现,穿了身休闲的衣服,连发型都没有打理。
这时的唐父因为大脑缺氧再度陷入昏迷中,被送去高压氧舱吸氧,待症状稳定回到病房,可伴随着一氧化碳中毒留下来的后遗症,依旧让唐父陷入生命垂危的境地。
所幸他又有了短暂的清醒,能靠着床铺支撑仰躺起来,和余崎说说话,无外乎叮嘱他,在自己去世后,替自己照顾好女儿。
“页儿那孩子倔,她哪里做的不好,你多包容……”
“伯父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照顾好!”余崎坐在老人面前一本正经的保证。
一旁的人都心知肚明,唐父能够清醒并非情况好转,分明是回光返照。
秦秒秒这晚和叶殺打了招呼,留下来陪唐页守在医院。
连余崎都放下高高的架子,亲自去照顾病人,给他接尿、洗澡,换病服。身体力行的向老人证明,他可以为唐页做很多事。
唐父闭上眼睛是在后半夜,去世之前,还和唐页说了很多话,也算走的没遗憾。
深夜过半,月光高高升起,医院的某间VIP病房里,并没有因为老人的去世而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
里面的人都是默默的流泪,待老人彻底没了呼吸,才为他换上了全新的寿衣。
余崎事先给唐父沐浴过,还梳了头发,当真尽到了女婿应尽的义务。
秦秒秒知道唐页和父亲在世上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于是致电给叶殺,让他派一些人过来帮忙,安顿唐父的身后事。
叶殺义不容辞,将睡着的叶晗溪交给刘婶,亲自带着元辰和小伍过来帮忙。
至于周椗和冯姿彤今日大婚,众人不约而同的没有告诉他们这个坏消息,破坏他们新婚之夜的美好。
有了叶殺的安排,由余崎替唐页出面操办,让唐父走的很风光。
据唐父所住小区的业主口述,唐父去世那天夜里,光是花圈就摆满了场地,前来吊唁的人以前都没见和唐父有过交集,却是络绎不绝。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给唐父磕头,唐页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披麻戴孝,给老人家守灵。
他们好像认识那个男人,拍过很多广告,是个大明星呢。
给唐父送葬那天,余崎作为被他认可的准女婿,在前面扛着灵旗带路。
这时候连秦秒秒都要佩服唐页的坚强,从医院里回去后,她只有偶尔才会流下几滴泪,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坐着,待人接物,一点不影响。
有的人便说唐页心硬,父亲死了没见她多难过,可能是觉得少了一份拖累?
纵然别人对她议论问问,唐页在背后脆弱的,连唐父曾经住过的房子都不敢住。
她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打开那道门,父亲还在家里,做了给她补身体的骨头汤,笑呵呵的叫她趁热喝。
她最怕清早起来出于习惯去问父亲做了什么早饭,因为那个人再也不会给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