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只响了两次，秦秒秒便按下接听键，放在耳侧。
“奶奶。”
“秒啊，最近身体咋样？孩子有三个月了吧？”秦老太关心的声音在那头传来。
秦秒秒甜甜的回答：“挺好的，快满四个月了，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行，刚才是隔壁你二嫂子过来，她家母鸡抱窝，我管她买了十个，三公七母，回头下了蛋好给你送去！自家虫鸡蛋总比外面买的吃着放心！”
秦秒秒听后心中动容，才知道，原来两位长辈的鸡是给她养的。
“谢谢奶奶。”
“咳，一家人客气啥？你爷爷要跟你说话。”
秦老太把手机转交给了秦老头。
“丫头，这都怀孕了，还上班呢？”
“没有了爷爷，我这几天都在家休息，没去工作，正打算这周回去一趟，到时候陪你们住两天。”
秦老头一听见她要回去，高兴的咯咯笑起来。
“那敢情好，地理的瓜果都熟了，你和女婿回来可劲儿吃！”
“嗯。”
又寒暄了几句，秦秒秒和老人道别，结束通话。
刘师傅买了东西回来，有两箱高档牛奶、一些补品和热带水果，都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
秦秒秒让他把东西直接放在后座，直接前往吕医生所住的小区。
抵达，秦秒秒让刘师傅在楼下看着三边，独自拎着东西乘电梯上楼。
开门的是吕医生的爱人，可能因为吕医生重病的关系，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憔悴又沧桑。
不过仍然难掩她身上透出的祥和感，淡淡的笑纹挂在眼尾。
对方见是秦秒秒登门，忙笑着招呼她进去。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秦秒秒将礼品递上，说：“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吕医生照顾我很多，这是应该的。”
随后她又问：“吕医生睡了吗？”
“没有，刚给他喂了点东西，这会儿让他在阳台晒晒太阳。”
“我去看看他。”
吕医生的爱人把她带去阳台，吕医生坐在太师椅上，干瘦的身躯几乎没什么肉，面容苍白，神行憔悴。
“吕医生。”秦秒秒叫了一声。
记得上一次见到老人，状态还没这么差。
吕医生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谁。
笑了一下，温和的开口：“你来啦。”
“来看看您。”秦秒秒握住老人的脉搏查看，老人做了一辈子大夫，早就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不过还是让她去了。
随着秦秒秒表情慢慢凝重，老人却笑了。
“咋样？”
原谅秦秒秒笑不太出来，吕医生若不是全凭参吊着，恐怕早就……
“哈，没什么。”老人看的很开，眉宇间都是对生死的看淡。“是人呐，都有那一天，早晚而已。”
秦秒秒只有“嗯”一声，随即问：“诊所您打算怎么处理？”
吕医生摆了摆手，不太在意：“没啥打算，估摸着你往后也没功夫，回头看看谁想接，就转了。”
秦秒秒抿着唇，略显忧伤。
吕医生又说：“店里的锦旗你拿走吧，还有看看你需要什么，随便取。”
“嗯，谢谢，您一定保重。”
吕医生笑着点头：“没啥大不了的。”
秦秒秒没有在人家逗留太久，陪吕医生聊了一会儿，见他累了，便和他的爱人一起扶他回房歇息。
吕医生的爱人挽留她在家吃饭，秦秒秒婉拒。
“司机还在楼下等我，等一下还得去趟诊所。”
“行，那你再有功夫过来，提前打招呼，我弄点菜，咱们一起吃顿饭。”
“好说。”
之后，秦秒秒便告辞，吕医生的爱人送她出门，临上电梯前，她回头瞅了一眼。
任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如何也没有料到，这次上门与吕医生见面，竟是永别。
*
“太太，咱们回家吗？先生应该快要下班了。”
秦秒秒说道：“先去一趟诊所，我拿一点东西再回去。”
“好。”刘师傅驱车上路。
到了诊所，秦秒秒用身上的钥匙开了铁门，进入里面，她闻着满室药香，看着熟悉的环境，心情有些沉重。
她至今仍然记得，第一天来面试的场景。
那时候吕医生虽然年纪大，但精神饱足，不管对谁都是笑盈盈的，非常有耐心。
见她来面试，也没处什么考题，直接就让她上手给人瞧病。
然后当天她就被留下，吕医生说不需要什么试用期，干够一个月就发钱。
秦秒秒自那以后就安顿了下来，每日过着充实而平稳的生活，一天又一天。
眨眼，就是两年。
秦秒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刘师傅又在外面催促道：“先生已经到家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秦秒秒走到墙边，取下上面的锦旗，而后又到药柜去取来她亲手调配的药剂，用空纸箱装好，抱着离开。
回去的路上，秦秒秒接到一通电话，来电人是许久没联系的赫连毅。
因为他和秦家的亲戚关系，秦秒秒犹豫了几分钟，才按下接听键。
“表哥。”她仍旧以从前的称呼问候。
赫连毅开口就问：“我在妙语这边，听说你怀孕了？我前阵子出国采购，昨天才回来。”
“嗯，是的，怀有快四个月了。”小女人的声音很轻，语速微慢。
听筒中传来男人淡淡的笑声，很短暂，而后“嗯”了一声。
问道：“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
“诊所最近关门，我一直闲着，随时有时间。”
“那不如现在？”
秦秒秒没有拒绝，想着家里刘婶已把午饭做好，便邀请他去家里。
赫连毅却说道：“要不还是别去你家了，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就在妙语私厨，怎么样？”
秦秒秒猜想他想说秦家的事，迟疑了片刻，没答应。
赫连毅又说：“你过来吧，没有别人，就咱们俩，安安静静吃顿饭。”
“好吧。”秦秒秒还是没能拒绝。
挂断电话后，她直接让刘师傅调转方向，朝妙语小厨走。
握着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那头没响几声就接起来，传来男人磁性又好听的声线：“怎么还不回来？出去那么久。”
秦秒秒挠挠额角，直觉自己说不回家吃，他要不高兴。
硬着头皮道：“表哥在妙语小厨，他说要请我吃饭，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