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没有很熟,对吧,余先生?”唐页拉上窗帘,随后走到床边,等余崎过来时,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余崎矢笑,准确的在位置上坐下,后背慵懒的靠在枕头上。
“我这样躺着没问题吧?接下来可能要唐小姐辛苦一下。”
“没事。”唐页面无表情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针包和药水,整齐的摆放在床头柜。
掀开余崎脸上的砂布,他俊美的容颜暴露出来,一双紧闭的眼睛轮廓深邃立体,鼻梁高挺,菱形的薄唇呈粉红色,确实是很俊美的男子。
饶是唐页已经见过他的真容,可在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下,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心里对他赞赏。
好看的人她见过,各种不同的种类,像秒秒的老公,趋向于花国古典男子的精致好看。
而眼前这张混血面孔,更趋向于西方人,白皙的皮肤,幽蓝的眼睛若睁开,必定像古堡出生的暗夜贵族。
“我是不是很好看?”余崎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
他那双眼睛怕见光,一直没有睁开。
唐页无法否认,但也没有他所说的心动的感觉。
“我要开始了。”她在床头前拿起银针,下手的时候,故意吓唬他说:“第一次给人扎针,不知深浅,今天就当练习,委屈您理解一下。”
余崎咽了咽口水,故作坦然的点头。
下一瞬,他的下巴被禁锢,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
“嘶!”
“疼吗?”
“还好……”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喊疼?
“那就行。”唐页继续落针,按照秦秒秒给她说的几处穴位,虽然上学时有一段针灸训练,但经历的太少,实践起来没那么自如。
尤其对上余崎这张脸,她会不自觉的失神,从而失准。
心道了一句美色误人,她强行来回乱跑的思绪。
终于……唐页收回手,淡淡的吐了口气。
“弄好了。”
余崎选的这个位置,固然让他舒适,却需要唐页一直弯着腰,半身前倾,施针过程又不能有一点差错,导致在结束后她肩膀酸痛,后腰也有不适感。
她在想,要不要给自己也扎几针?反正最近她一直都有按照书上的教学在自己身上练习。
“唐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唐页才刚坐下来,余崎就有吩咐。
不过她的耐心尚未用尽,点头,起身下楼给他倒水。
回到楼上,余崎自己撑起身体,靠在阳台的摇椅上悠闲的享受。
唐页微微敛眉,心道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给她找事!
明明一直都是个瞎子,从前都可以行动自如,没道理现在就不能动!
“水来了。”
“谢了。”余崎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便放下。“唐小姐这两天工作不忙吗?”
“还好。”唐页的耐心越来越少,和他说话的语气硬梆梆的。
余崎听出她不悦,遂,不再多言。
唐页拿着针包去了隔壁的一间客房,想着家里反正没有别人,便撩起外套,对着换衣镜,给自己扎了几针。
针灸的时间都差不多,唐页等了半个小时,将自己身上的针取掉,去了隔壁。
余崎还在摇椅上坐着,像是睡了,卧室里昏暗的光线笼罩他的身影,无形中,透出一股浓郁的神秘气息。
唐页突然想到他的背景,眉头再次紧了紧。
“我要取针了。”她一出声,摇椅上的男人有了反应,明显没有睡着。
“辛苦唐小姐。”
唐页扎针不像秦秒秒那样熟练,取针的动作自然也不存在温柔,干脆而果决的将他眼周的针拔下。
疼得余崎倒抽凉气,用手轻轻的按摩痛处。
“很疼?”唐页再次向他确认。
余崎强颜欢笑,赶紧摇头:“不,一点儿都不疼,我都没感觉到有针扎在我脸上,哈哈。”
唐页当作没看见他脸上的强撑,拿来眼药水,掀开他的眼皮上了药,准备缠纱布,今天的任务就结束。
结果她刚刚拿起纱布,余崎就伸出手阻止。
“唐小姐,余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什么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余崎像是非常嫌弃自己,惆怅的双手无处安放。“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忍一忍吧,你的眼睛不能碰水。”唐页拒绝的眼也不眨。
余崎在她要动手的时候拽住她的手腕,拿出一副真诚求人的态度。
“我真的很难受,现在浑身都在痒,唐小姐能不能帮我找一副游泳镜?我把眼睛罩上,尽量不碰水。”
唐页握着砂布的手放松,犹豫三秒,确定他是真的需要帮助而不是无理取闹,点了点头。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自己的眼睛,我当然会注意。”余崎给她打包票:“就算真的有问题,也不算你的!”
唐页下楼问过刘婶,后者不知道秦秒秒和叶殺的护目镜放在哪,只好亲自出门去买。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刘婶给余崎做好了饭,挽留她跟着一起吃。
唐页没有拒绝,带着护目镜上楼。
余崎见她出现,一脸期待:“怎么样唐小姐?”
“我给你买了一副。”唐页将眼镜交给他,余崎却指着自己的眼睛求助:“我看不见,怕戴不牢,还得麻烦一下唐小姐。洗澡水和东西我自己可以准备,就这一件事辛苦你。”
说完,他自发的低下头。
唐页本身身高足够,只比他矮了十公分,轻轻松松的将护目镜给他戴在脸上,罩住眼睛,确认过防水乳胶与脸部贴合,拉紧卡扣。
“好了,这样应该没问题。”
“谢谢。”余崎高兴的扬起唇角,往洗手间走,不避讳的脱掉了身上的衬衣。
唐页猝不及防看见他的后背,惊得瞪大眼眸!
“唐小姐?”余崎好笑的出声提醒,他要洗澡了,女孩子该回避。
唐页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失态,好奇的问他:“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余崎仰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不太走心的告诉她:“忘了,时间太久,有刀伤也有刮伤……杀手不杀别人,就是自己死。”后面的话,随着浴室的门关紧,并没有传到唐页的耳朵。
他站在水龙头下,笑容里多了几分荒凉。
毕竟,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已经是他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