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秒秒的第二次逃跑,没有第一次的紧张和匆匆,却也是差不多的心境。
她与千炽道别了桂花奶奶,在深夜坐上缆车下山。
听说千炽的人就等在山下,已经备好了船,可以送她平安离开。
昏暗的缆车中,秦秒秒和千炽谁都没有说话,男人的压抑的呼吸声或重或轻,秦秒秒抬头望着漫天的星子,大海的凉风从窗口吹来,让他的声音有些发散。
“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是所有的沉默,都是无声许可。
千炽没有她的同意,不敢擅动,就那样睁着璀璨的黑色眸子,不舍的望着她的侧脸。
他看见小女人的嘴唇开合,嗓音动听纯净。
“你要保护好自己。”秦秒秒转过脸,看着千炽那双黑色的眼眸,微笑:“你还年轻,要多活一些年。”
千炽也笑,终是忍不住动手帮她抚顺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贪婪的想要落在耳际。
她会躲开,尽在意料之中。
“我确实没什么好的。”他怅然的笑着,说道:“叶殺样样比我优秀,你选他合情合理。”
说完,他自我怜惜一般喃喃:“如果我能有他那样的好运该多好……”
山底到了,秦秒秒没有关注他说了什么,从缆车上站起来,就看见和第一次逃跑相似的场景。
洪长峰身边两侧都是人,以围拢的架势在地面守株待兔。
秦秒秒心里一点儿都不惊慌,千炽也差不多,打开门的时候,不惜调侃自己:“看来我还是没用,连你都保护不了。”
千炽走在她前面,迎着洪长峰的怒火注视,看见了被白旗袍女人搀扶着奄奄一息的阿菊。
心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是他大意了啊。
接连两位手下背叛,洪长峰好像受到了打击,此刻面色虽然严肃,却透着无形的伤感。
但没人会以为他这样就会罢手,他就像一头穷凶极恶的狼,一旦瞄准猎物,不死不休。
“这三当家的位置怕是有毒?谁坐在那里,到最后都是叛变!”黄发寸头的男子揶揄了一句。
就是这句话,让洪长峰想起了余崎,愤怒一重又一重的叠加在一起。
他举起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千炽。
“给我解释!”
“老大,对不起。”千炽嘻嘻的笑着,非常识时务的举起双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老太太吩咐我带她出去走走,我不敢不听话。”
“是吗?”顾长峰当然不信他的鬼话!
“我怎么敢背叛您?一时心软而已,鬼迷了心窍。”千炽舔舐唇角,并不心虚。
“老大!”站在洪长峰一侧的莱盛想要求情,被洪长峰抬手制止。
“你不要当我是个傻子,千炽,你这次的错误,不能轻饶!”
“老大!让我来。”女黑人卢安伤口还未恢复,但是记着千炽剖腹之仇,特意带伤从山上下来。
洪长峰没有反对,将武器递给了卢安。
卢安接到手里,刚刚瞄准,一声严肃的呵斥,陡然划破了气氛里的紧张!
“我看谁敢动小千儿?”
桂花奶奶独自一个人拄着手杖,从后面那辆缆车里走出。
洪长峰脸色大变,叫了声:“妈!”
他直接越过千炽秦秒秒二人,朝着老太太冲了过去!
“你就站在那里,不准动。”老太太声与调都很平稳,当洪长峰见到母亲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他无助的呼唤。
桂花奶奶眼睛也不眨一下,把匕首抵在脖子上,对他要挟道:“我不听你的废话,你现在就让秒秒回家,不准为难小千儿,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前头。”
“妈,您别……”
“你放不放人?”
眼看着桂花奶奶手里的匕首扎进皮肉里,见了血,洪长峰怕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放,妈,你快把刀放下……”
桂花奶奶手里的刀纹丝不动,看着他说:“我要亲眼看着小千儿把她送回家,平安无事的回来,长峰,我还要你现在就对天起誓,往后不准再做坏事,否则就让你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化作厉鬼来找你!”
“我放人,妈,你先把刀放下。”洪长峰磕头哀求。
“你发誓。”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否则就让我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化作厉鬼来找我……够了吗娘?你快放下刀……”
“让他们走。”桂花奶奶依旧站在那里,漫天星子之下,她单薄的身影,却那么的伟岸。
洪长峰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站在月光里,同他讲外面的世界。
“好,我让他们走……”他转过头,众堂主立刻迎上来。
“大哥,不能把人放了!”
“老大……”
“都让开。”洪长峰的声音很平静,对千炽命令:“把她送回去,回来之后,不追究你的过错。”
“是,谢谢老大。”千炽颔首,在众人不甘心的眼睛下,带着秦秒秒乘海风登船。
船一路航行,远远的离开岛屿,秦秒秒没有回头,只对着漫天星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
当秦秒秒踏足令她安心的小区口,千炽出声将她叫住。
秦秒秒转身,与他两两相望,看见他对她伸出手,落在头顶抚摸了一下。
“再见就不说了,你应该不会想再回到那里。”他笑着。
秦秒秒也笑,说了句:“千炽,谢谢你。”
转身,娇俏的身影融入了夜幕。
男人就站在街道口,对她离开的方向保持微笑,望着,滚烫的泪意徘徊,最终化作一口口热血,涌向心头。
随后他上了车,车身很快消失在了马路上。
别墅外,秦秒秒用指纹开了锁,轻微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客厅里的小伍。
他睁开眼,像是做梦一样,揉了几下眼睛。
“小伍,好久不见。”秦秒秒笑着向他走近。
小伍惊喜不已,长相普通的脸上浮现难得一见的笑容。
“太太?真的是您?”
他激动,傻傻的杵在原地,甚至忘了去通知楼上的人。
睡在一楼的刘婶也听见动静,出来客厅一看,秦秒秒就站在眼前,如假包换。
“太太,您可算回来了,呜呜呜。”她走过去把人抱住,一边哭,一边诉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