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村长在喇叭里吼的一嗓子，果李村的乡亲们很快便聚集在院子里。
有的肩上扛着锄头，有的带了撒种工具。
昨天就帮过忙的张、李两位大哥更是牵了牛过来，车上装着一个大水桶，连接着浇水的管子。
张大哥告诉叶殺道：“今天咱直接坐水种，往后免得你再去浇水，费那二遍事。”
叶殺心有感激，连忙道谢。
张大哥阔气的一摆手，“没打多大事儿，你们两口子那点地，保管一天就给你种完！”
众人没再院子里多逗留，说了几句话，抽完一支烟便动身。
待客的香烟是秦秒秒从小卖部买的，总共两条，反正家里没人抽，干脆给每位帮忙的乡亲发两盒，最后还剩下一些留待备用。
秦秒秒在他们走后直接去了隔壁，王大姐的丈夫也在帮忙的人里，所以早上就商量好，让王大姐给做顿饭。
王大姐答应的很痛快，等秦秒秒去喊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起跟她过来家里。
“周椗把他家这两间房装修的挺不错。”王大姐站在亮堂的客厅里感慨。
秦秒秒为她倒了杯热水，泡了茶叶。
王大姐忙说不用，“就不喝茶了，中午做饭的是不是就咱俩？”
她瞅了眼秦秒秒的肚子，刚刚隆起一点点，又问道：“查没查男女？你这怀孕了也不见胖，不像我，生我家二小子的时候胖了十几斤，五个月肚子跟要生恁大！”
秦秒秒唇边勾着浅浅的笑容，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中午就咱俩，村里我也不认识别人，就没喊。”
“得了，我看你家男人可宝贝你这肚子，我去喊俩人帮着忙活，你就躲远点儿歇着，别碰着你！”
“嗯。”秦秒秒没有逞强，今天早起的时候有了胎动，切实的感受到小家伙的存在后，她更加小心。
十来个男人的桌最少也得十五六道菜，着实不小的工程。
随后，她才想起第二个问题。
“姐，你知道哪里有私人检查的地方？现在规定不让透露孩子性别，医院的大夫都不说。”
王大姐提起这个话头就是有意帮忙，神神秘秘的告诉她：“还真有，我怀老二的时候去查过一次，挺准的，你要是想去回头我告诉你地址，就在咱们县城。”
末了，王大姐又满脸好奇：“你家男人想要男孩儿？”
秦秒秒笑着摇头，说：“他喜欢女孩儿，一直盼着我生闺女。”
王大姐扑哧一声笑了，说道：“现在确实不像以前，我那时候都比，谁生了小子全家得意。现在的人都好养闺女，闺女是福气，你家男人那算是盼对了！”
秦秒秒眼睛里盈满了笑，点头：“我其实也喜欢闺女多些，但如果是男孩儿，我会一样的疼。”
“当妈的都是这样的心思，反正是自己的，闺女小子无所谓！”
王大姐没和秦秒秒多聊，说完就麻利出去找帮手，半晌回来，带来了四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全是村里的媳妇儿。
“咱们几个抓紧干，把牛喂饱，才有力气干活儿！”王大姐开着玩笑，一边招呼几人进入厨房。
因为空间狭窄，里头站不下，两个摘菜的坐在客厅里闲聊。
秦秒秒和她们不熟，但胜在村民热情，不管聊什么都带上她。
偶尔厨房里也会喊她一声，王大姐碰见不会用的工具，就向她请教该咋操作。
一顿大锅饭，做的热火朝天。
总算赶在男人们干活回来前做好，王大姐从家里又另外搬来一张大方桌，再加上放在秦秒秒家小的，两张桌子十来个人，将就够坐下。
秦秒秒这次守了男人吃饭女人不上桌的规矩，和妇女们就着屋里的茶几对付几口，吃饱后来到屋外，帮忙往桌上添一些菜。
男人们下午还要上地，所以都没喝酒，叶殺坐在人群的正中一直与人闲聊，放低气势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你别忙了，待会儿我还要下地，你自己在家睡一会。”叶殺借着她添菜的空闲拉住她的手叮嘱。
秦秒秒知道他在人前不避讳对她好，但乡亲们民风保守，恐怕吃不消他撒的狗粮。
于是赶紧抽出手，红着脸颊“嗯”一声。
而叶殺对秦秒秒闻声细语的呵护，毫不意外的引来了男人们的调侃。
“老张，你瞧瞧人家小叶，没事儿多学学！别整天对媳妇儿急头掰脸的，人家自从跟你也没享啥福，家里屋外的活跟咱们爷们儿一样干，你得知足！”
张大哥将话听进了心里，叹了口气。
“也是，我那婆娘真没跟我享过福，我这脾气躁的，得改。”
“张哥还知道他脾气躁？我还以为他自己不知道呢，哈哈哈！”方年就此开起了玩笑。
一群老爷们儿唠嗑，有正经的，自然也有不正经的。
其中便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不怀好意，猥琐的眼睛盯着秦秒秒的背影瞅。
不过当着叶殺的面，他不敢看太久，一眼匆匆收回，骚话儿也仅仅敢打趣旁人。
“方年，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咋还不找媳妇儿？我看你成天到晚跟后院小寡妇待一起，咋滴？是要给羊娃子当后爹？你爹妈能愿意？”
羊娃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类似于‘孤儿’或“没人照看”的孩子的统一代称。
这人口中的羊娃是因为死了爹，跟着独身母亲生活，而他的母亲在十八岁就生了他，根本不会照看孩子。
所以村民们就管她的孩子叫羊娃。
方年和小寡妇作为邻居，他知道村里不少爷们儿都惦记她美貌，便多些照看。
当然，他自己心里怎么想，对这份照看有没有动别的心，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旁人说出来，难免让他面子过不去。
在桌上冷了脸，看向贼眉鼠眼的猥琐男。
“管好你自己得了，操心啥闲事儿？”
“嘿，我就随口开个玩笑，你咋急了？”那人滚刀肉似得挖苦方年：“不说别的，兄弟，你一天到晚跟小寡妇接触，就没培养出来点儿感情？这结过婚的女的可有需要……你这忙就没有一次帮到过床上去？哈哈哈。”
“你……”方年气的脸颊涨红，站起来斥：“吃你的饭得了，喝点儿猫尿，不知道自己姓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