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网上的留言和你的机票，还有你那恰逢其时的出逃时间！”顾昊有根有据地抛出一些简单的“证据”。
“我说了很多遍了，网上说的那些都是闹着玩的，我就是图一时爽，就发了个评论。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我看不单单是图一时爽吧？你这不出现在茂江市了吗？”顾昊咄咄逼人地追问着他。
“我，我过来就是想来旅游一下的，并没有真的要去找郭婷。在那个视频开始流传之前，我已经想好要来茂江市玩的了，然后刚好撞上这个新闻，就想着恶搞一下，就截了图发到网上去了！”
“可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谁又能够证明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妈呀，早知道我就不乱发什么评论了，你说我当时怎么就这么欠，凑什么鬼人肉热闹呢。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张建伟哭天喊地地在顾昊耳边嚷嚷着，听的他耳朵都快要炸了。
“进去反省反省就知道错误了！”顾昊直接对呆子使了个眼色，赵瑞霖心领神会地将张建伟架起。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不能这样啊，救命啊！”张建伟一边大喊一边剧烈反抗着。
“够了！”顾昊一拍桌子而起，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在不是因为你杀了人而逮捕你，而是因为你非法嫖娼拘留你！”
“非法嫖娼？”张建伟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我是去嫖娼了，不是杀人罪就好，不是就好。”
张建伟有点悲极生乐的大笑着，很配合地跟着赵瑞霖走了出去。
走之前，顾昊喊住了他，“还有，给我长记性了，以后在网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掂量再发布。荒谬的言论不仅仅容易惹祸上身，更重要的是浪费我们国家的警力、财力和物力！”
等到张建伟和赵瑞霖走远，黎卿才问：“头儿，人真的不是他杀的？”
“不是！来之前，我调查过了他在茂江市的活动，他一直在夜色酒店住了好几天，期间联系了不少拉皮条的给她找货。倒是抓到了几个，其中两个女的说6月24号，张建国包夜了，他们仨人在酒店折腾了一个晚上，张建伟还累瘫了，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顾昊说完才发现，黎卿的脸已经变得彤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走，吃饭去吧！”顾昊清了清喉咙，装作没事地说道。
“吃饭啊？可是我的照片还没有还原出来诶！”
“那你走不走？”顾昊也不等黎卿回复，直接迈开了步子。
“走走走！头儿，我腿短，等等我！”黎卿一把抓过自己的小背包，跟了过去。
晚饭过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顾昊问黎卿要不要先回家，黎卿拒绝了，说想要去现场看看。
顾昊也正有此意，便不再推托，和黎卿一块来到了串垌水库。
顾昊在郭婷和刘轩跳水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点着了香烟，黎卿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顾昊抽了两口香烟，回头看了一下黎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位置，示意黎卿也坐下来。
黎卿拉着自己小背包的肩带，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昊噗嗤地笑了笑，将烟叼在嘴里，起身过来抓住黎卿，“放心，这回我不推你！”
黎卿和顾昊一同坐了下来，平时黎卿总是想挨近顾昊，可这一次就坐在他的旁边，黎卿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幸亏是天黑，不然顾昊肯定能发现黎卿那煮熟了的虾脸。
黎卿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放在耳根处，手指触碰到脸颊的那一瞬间，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多么滚烫。
顾昊一直沉默地抽着烟，风是从左往右吹，黎卿终究还是忍不住咳了两下。
顾昊注意到这个细节，将手中的香烟弹了出去。就这样，他们俩在几分钟内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气氛难免会有点尴尬。
“上次不好意思啊，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其实我不是针对你，那时候……”顾昊正想要解释着上次在宁阳小区时对黎卿发脾气的事。
“头儿，你不是说过，咱们当警察的，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吗？”黎卿突然打断。
顾昊笑着点头，这句话他的确说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黎卿会记住自己不经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确实，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因为这句话承载着太多太多了，伴随而来的往往是不可挽回的绝望。
“黎卿，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失败？”顾昊突然问。
“头儿，我觉着你是自己一个人承担的太多了！”
“我觉得我自己挺失败的，这么多天过去了，案件依旧是没有任何进展。原本以为刘轩会是这个案件的凶手，谁知道他也成了一具等待被揭开秘密的尸体。呵，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顾昊自嘲道。
“头儿，你说……刘轩会不会就真的是畏罪自杀呢？或许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
“不会！刘轩出逃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他根本就不需要回来坐以待毙。他身上的半截相片肯定包含着某些信息，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罢了。”
“头儿，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凶手究竟是怎么进行抛尸的，你说这监控探头只拍到他伪装跳水，却拍不到他抛尸，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顾昊摇了摇头，其实，在他心里的疑问又何止这一个呢？
明明逃走了的刘轩为什么要回来呢？在宁阳小区，刘轩是如何避开警察避开摄像头悄无声息地逃出去的呢？凶手到底会是谁？为什么刘轩体内的溺液会变得和水库的水是一样？
顾昊有太多不明白了，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他仿佛和凶手越来越接近，似乎又在这条不知终点的道路越走越远，最重要的是，一系列支离破碎的线索却怎么都形成不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头儿，我能不能也问你个问题？”黎卿晃荡着自己的双脚，明明是很随意的一句话，顾昊却下意识地提起心来。
“怎么？又想问我有没有女朋友？”顾昊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问黎卿。
黎卿嫣然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昊认真地看着黎卿，原以为她会接着说下去，可她并没有。
这让一向慧眼识人的顾昊有种摸不透猜不着的感觉，很扑簌很迷离。
第二天一早，分局的大院内就热闹了起来，刘轩的车已经被拖回来了。顾昊得从他的车开始入手调查，他想要知道，在这么多天里，刘轩到底去了哪，经历了什么。
本田车上的行车记录没有被凶手拿走，这对顾昊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帮助，只要里面的行车记录资料没有被破坏，他就可以获取刘轩的行踪，甚至说这些天他都干了些什么。
这是一项不小的工程，为了摆平黎卿这个小吃货，顾昊折尽了钱包，一口气答应了五顿饭。
“头儿，驾驶室的座位应该没有被移动过！”呆子从驾驶室上下来，拍了拍手，对顾昊说道。
“你多高？”
“1米73！”
“那跟刘轩差不多高，你开着觉得顺手吗？”顾昊从口袋掏出没开过的烟盒，撕掉锡纸，拍了拍盒屁股，对呆子问道。
“特顺手，应该是没人动过！”
顾昊点点头，拿出两根烟，但因为是新开的烟盒，顾昊抽出两支烟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最外面那支的烟嘴。
“来，整一支！”
赵瑞霖小心翼翼地拿了最里边的那支，这个小细节看在了顾昊眼里，他还真没发现平时话不多的呆子会这么讲究。
“谢谢头儿！”赵瑞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先给顾昊点上，然后再给自己点着。
顾昊抽着烟，默默地看着呆子，他发现呆子自从上次被训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现在他做事变得有主见，就连步伐和眼神都比以前有自信多了。
顾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安慰，一直以来，刑队他们仨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头儿，你说过去这么多天了，这凶手还能抓到吗？”赵瑞霖喷出一口烟，随意得扯来一些话题。
顾昊只回了一句：“时间，它从来都是最好最公正的判官！”
“行了，你先忙着吧，有新的发现给电话，我去解剖室看看！”顾昊拍了拍赵瑞霖的肩膀，离开了大院。
还没踏进解剖室的大门，顾昊就听到法医陈旭的咆哮声了，“左边有三个，妈呀，我还没有找到枪！2号，过来救我！快！”
“三号，在你的后面房子里有一个，他没枪的，快！捶死他！”
“我这儿，有脚印，有人过来了，兄弟们过来支援一波！”
顾昊静静地站在陈旭的后面，欣赏着他那烂得不能再烂的枪法。
“诶？怎么回事？”
“我怎么被打倒了啊！这人在哪儿啊！”
“340树后面！”顾昊笑着提醒着陈旭，不过这已经无济于事了，已经被击倒在地上的他已然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他人宰割。
“你怎么来了？”陈旭被顾昊吓了一跳，这人出现得真的不合时宜。
“2号，2号，我觉得我可以抢救一下，能不能过来拉一手？”陈旭还不死心，一直向着自己的队友爬过去。
“救不了了，你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救你？把你的装备全扔了吧，省得给别人捡去了，不过你也没什么好的装备。”顾昊两手插袋，袖手旁观之余还忘不了嘲讽一下陈旭。
说话间，游戏中的陈旭已经变成了一个木箱子了，伴随着一声烦恼的呼气声，陈旭没好气地问顾昊，“你来这干嘛！”
“来这儿看看我们的陈大法医都在忙些什么呗？”
“有屁快放，我没空搭理你！”手机上传出游戏的声音，陈旭已经坐上了下一班飞机。
顾昊真的拿他没办法，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玩起游戏来还这么的入迷，“我想问一下你尸检有没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