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房里无聊玩着手机,心里暗想,虽然嘴上说得简单,可是一礼从小就被我拖拉长大,让他自己照顾自己明显是不可能。
况且我也是很担心,既然司锦亭和唐启宁都不可能,那这几天找一家养生馆给他订外卖吧,年轻人喝几天补汤白粥也不错,比他天天吃可乐炸鸡要安全健康很多。
“喂,Danna,是我……我没事不是身体又出现问题了,我就是想问问看你知道有那家养生馆送外卖到医院吗?麻烦你帮我查一查了,谢谢你,等我病好再请你吃饭。”
想做就做,拨打电话拜托了Danna后我又挂断,不到一分钟,有等再度抬起头时,就看到推门而入,一脸紧张的唐启宁。
他穿着西装革新,风度翩翩,可惜脚下趿拉一双室内拖鞋,看起来像是得知消息后疯狂赶到医院来一样,衣服上还沾上小雪花。
“你怎么来了?”我把手机放下,冷着一张脸说:“你不是说不想见我吗?”
“Danna给我打电话了。”唐启宁看起来有点小尴尬,但是目光充斥的迷茫和纠结最终化成关心。“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她就是大题小做,其实我身体没事就受了点惊吓,其他的都还很好,吃好喝好睡好,好了……看过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吧。”
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唐启宁好,对他失望过迷茫过愤恨过,但是我知道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先让他失望。
“媛媛,你。”
“天气冷,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冻伤了自己。大大哥,再见了。”
轻咬薄唇,我说完后就用被子把这个整个人都盖起来,从头蒙到脚,态度很明显,就是抗拒和他交流,希望他知难而退,赶紧离开好让彼此都不尴尬才好。
唐启宁很聪明,他很容易就看出来了,走动几步上前,掀开棉被,迫使我和他面对面。
那双漆黑的瞳孔有着掩盖不了的爱意和懊恼,他英俊的脸蛋被冻得铁青。
我在室内温暖干燥的手掌被他握住了,冰冷冷,好像个冰块一样。
两个人的手掌合在一起,他把十根手指相扣起来,张嘴轻轻哈出暖气。
“媛媛,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脑子了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还没尝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不可以!”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因为我的一句话而略显尴尬起来了,大概我就是天生的扫兴帝吧。但是我实在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不明白,你是因为司锦亭。”他很肯定,握住我手的力气微加重了很多,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已经和秦尔雅结婚了,而且还做出那种可恶的事情来,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冥顽不灵。”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一次次提醒我!”
我心里头冒出一股火气,想也不想就超起Danna给我倒的那杯温水朝那张俊脸上泼过去,水滴顺着他的脸颊蔓延到脖颈上,把衣裳都弄得湿漉漉,看起来好不狼狈。
窗户外的风一吹,我回过神来,马上后悔了,这个天气往人身上泼水不是糟蹋人嘛。想起身抽取了几张纸巾想给他擦干净,可惜的是手被他冷冷拍下去了。
“我……对不起。”
我捏着纸巾,沉默道歉:“刚刚是你把我手拽疼了,还说出那么讨厌的话来,我才变得那么激动,泼你水这一点我不对,我像你道歉,你要是觉得不解气的话可以倒一杯水,泼回来。”
“我泼你水有什么用?我希望你能够认认真真,正式地回答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不希望……”
唐启宁舍不得我,突然间我生出这种感觉,又很快被否认掉了。
我在我们谈恋爱间做出这么多错事,还害得他陪我一起落魄,他怎么会舍不得我呢?他消失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证明他想离开我。
想到这我又被心肠冷硬下来:“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你又来我这里干嘛?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不是说清楚了吗,分手地干干脆脆,你可以继续当我哥哥,当然也可以选择当一个陌生人路人甲,一切都是你随意。”
“你的心非要这么狠吗?好好好!”
一像温柔体贴的唐启宁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暴躁脱掉自己湿掉的西装外套,拽着我的手,凑过来似乎想要亲吻我的唇瓣,被我恶心地躲开了。
“你……”唐启宁愣神了,他看起来有点受伤。
“一礼不喜欢你,他现在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不可能不照顾他的意见,麻烦请你离开,以后我们都不要联系好了。”
这个是理由之一,最重要的理由我内心深处也不敢承认,怕也是因为司锦亭。
他撩。拨的手段太高超了,害我总是不知不觉就沉迷进去。
“媛媛都叫你滚了,我还是换成你,绝对不会舔着脸皮继续呆下去。”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同样出神的我们愣住了,几乎是同时朝门的方向投去。
就看到司锦亭他提了一束我最喜欢的百合花,包装精美,依靠在门廊上,嗓音如同酿造多年的红酒一样醇厚迷人,可惜充斥恶意的讽刺,听起来似乎有点刺耳。
他眼眸像一道利剑,朝唐启宁直射而来,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你怎么会在这?是媛媛给你打电话吗?不去好好陪伴你的妻子跑来这边,司锦亭,你真让我讨厌。”
唐启宁挥起拳头似乎想好好胖揍司锦亭一顿,新仇加旧恨汇聚在一起,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只想好好发泄才对。
可是司锦亭性格霸道偏执,从来就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他把花朵朝沙发上一丢,恰好迎接上唐启宁的拳头。
爷爷是军人,司锦亭说过他在读书时候,暑假有段时间被叫去军营接受训练,论起打架的手法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唐启宁给了他一个拳头被躲过,他恶狠狠回报踹过去,凭着一股男人之间的血性,两个人就这样扭打起来。
沙发被推到了,花瓶被杂碎了,电视机被碰掉……
我尖叫喊他们住手,可惜急红眼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对手,只想把对手打到,完全把其他音给忽略掉了。
这里是医院,我连忙按铃喊来护士和保安,这才在众人的帮助下把这两个人分手。
“你闹够了没有?”撑着虚弱的身体,我给了唐启宁一个巴掌:“一礼生病的时候你就只记得和他打架,现在我躺在床上你还是只知道和他打架!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哪怕是一丝一毫你都没有在乎过,你就只知道扎在你心中那根刺,那根叫司锦亭的刺!”
“我没有,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位置。”
唐启宁下意识辩驳,他的手被两个保安扯住了,只能用愤恨的目光投像还若无其事的司锦亭身上,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不在乎,明明事情都是因为他而起。
我读懂了,司锦亭也读懂了。
他张嘴就想用毒舌轻嘲他的仇人,被我挥手打断了:“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媛媛发脾气啦。”
司锦亭倒是不在乎,但是也给面子,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看下水道老鼠的眼神看着唐启宁。
“明明一切都是你的错误,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的存在。”这让唐启宁更加生气,他想要挣脱掉保安:“把我放开,让我们继续!”
护士说道:“这里是医院的病房,病人的家属请保持冷静。等你们冷静下来了,我们就把你放开,而且还有你们损坏的账单需要赔偿。”
这场闹剧到现在,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
唐启宁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脸已经红肿,他很失望也很绝望,但还是略带愧疚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你知道一看到他,我就失去控制……”
我呵呵冷笑:“成年人会那么容易失去控制吗?拜托你想找理由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好吗?而且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我却看不到你的爱意,抱歉,复合这件事我不能答应,请你以后不要无缘无故打人,也别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在这个大冬天里我的话比窗户外面飘荡的雪花更加伤人。
唐启宁愣了愣神,他似乎在保持他的风度:“是我自己傻,不应该跑来看你。既然你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那就祝你求仁得仁吧。”
挣脱掉保安束缚住他的手,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他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瞳孔映照出我躲避的身影,失落地离开了。
来的时候天空下着雪,走的时候已经出现丝毫阳光。
“这损坏家具的账单……”
看到新来的小护士还想纠结一下,赶过来的主任连忙挥手让她闭嘴。
不停鞠躬向司锦亭道歉:“要什么赔偿啊,把本子给我扔掉。你们这群家伙眼瞎了吗?没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大人物吗?,这是我们医院最大的股东司董事长,你们废物还敢捉着他的手干嘛?是不是想造反啊!”
噼里啪啦泡沫喷子横飞,喷地两个保安一脸不安,松开手后笨拙地司锦亭鞠躬道歉,一旁的小护士也偷偷打量这个董事长,俏脸红彤彤的。
让我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伺的不好感,司锦亭总是这样万丈光芒,轻轻松松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关注点,这让我骄傲又有点不开心。
于是我咳嗽一声,总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过来。
我语气刻意冰冷说:“我想休息了,不管你们是想要损坏的赔偿还是鞠躬道歉,都出去吧,这是我养身体的病房,不是你们的酒桌饭桌。”
司锦亭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在我和小护士身上巡视,就上前亲吻我的额头:“好,都给我出去,我的媛媛就想独占我一个人啊,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是吗?”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轻语,温柔得像缠,绵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