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做什么？”我冷冷地问。
“当然是跟你讨教招数咯？没想到啊陈媛媛，你还真有一套。”
“有话直说。”
安小楠用尖利的女声冷笑：“啧啧啧，果然，当了总裁的女人底气都足了呢。”
我回击道：“你打来就是故意恶心我的？”
“不然呢？”安小楠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道，“司锦亭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花了五百万替你出头，哎呦，我都有点羡慕你了呢……”
七百万？
她后面断断续续地又说了点什么，可我全然没有听见，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七百万”。
白宇光母子竟然要了七百万？
五百万能在我住的小区买三套房子了。
我挂了安小楠的电话打给白宇光，可他不接，我不停地打，可再拨过去就关机了。
我心里不安，忙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医院，还没走出办公室就收到了司锦亭的电话。
“我等会儿去下陈一礼学校，就不去接你了，你自己坐车回来吧。”
“等等。”我忙叫住了他，“你怎么打发白宇光母子的？”
司锦亭顿了一秒，无所谓地说：“钱呗，你这么问我就是知道了，白宇光的妈妈失去了意识，没死，但有点麻烦，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所以他要的价格也算合理。”
“植物人……”
我脑子轰地一声炸了，我以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这种病。
“不过，白宇光答应不会再找你跟陈一礼麻烦，放心吧。”
白宇光是KJ的总监，每年的年薪也就二十万，七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其实他家原本是暴发户，也有点小钱，可后来他爸爸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家底输的干干净净。
好在他工作还不错，也不至于生活的很差，可我们结婚的费用和房子车子他都掏不出来。如今用七百万跟我和解，或许对他来说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可我没有他那么豁达，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成了植物人，还害的司锦亭破费了七百万，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放心下来？
“司锦亭，我会还你钱的，我砸锅卖铁也要还你……”我语无伦次，脑中一片混乱。
在我慌乱之际，我看到了小凡诧异的目光，很显然，她听到了我说的话。
我忙跑到楼道里，顺手关上了门。
司锦亭那边一阵沉默，许久才淡淡开口：“我要去陈一礼学校了。”
我用手捂着嘴，对着电话小声重复了一次：“我把房子押给你吧，我还有些藏品，我……”
“你够了！”司锦亭不耐烦地打断我，“你能不能不跟我这么介外？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
“我知道，可我不能让你白白为替我花那么多钱……”
“你不知道！”司锦亭打断了我，冷声斥责，“你知道我们的矛盾在哪里吗？我总想靠近你，捧着一颗真心送给你，想成为你最亲近的人。你呢，看上去是礼貌又感恩，实际自私又怯懦，总把我往外推，总想跟我划清界限，害怕受伤所以不敢付出真感情！”
司锦亭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也算了，我不会这么自作多情地贴着你，可你一再地告诉我，你喜欢我。喜欢又不敢靠近，喜欢又不敢放肆去爱，这算什么？故意吊我胃口？”
听上去确实是我的不对，确实是我犹犹豫豫，反反复复，可他太耀眼了，我站在他身边根本黯然失色，没有一丝光辉，我怎么有自信去好好地，无所顾忌地爱？
“这件事就到这吧，我去陈一礼学校了。”司锦亭缓了缓语气，听我这边没有声音，只好挂了电话。
我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失败透顶，或许这辈子我都会活在这样的阴影里。
我一个人回家，想要亲手为司锦亭和陈一礼做饭，却发现陈妈已经做好了，想要去给司锦亭打扫下房间，推开门进去发现他的卧室一尘不染。
我还能做什么呢？
在他面前，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没用的人。
吃过饭，我主动地跟司锦亭回了卧室，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只觉得心慌，慌得我没办法一个人待着，慌得我愿意用一切来报答他，包括身体。
司锦亭却抱着电脑坐在床上，一门心思地处理邮件，根本无暇管我。
我洗漱后换了干净的睡衣，还特意喷了他之前送我的香水，想要上床时却被他叫停。
司锦亭神色复杂，深色的眸子浓的像是一滴墨，满满的无奈和失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报恩吗？”
我刚要迈上床的腿收了回来，尴尬地站在地上。
“我说不用你感激，你走吧。”他烦躁地把笔记本扔在一边。
我前所未有地厌恶自己，讨厌自己，可我没有离开，而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轻声说：“你忙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司锦亭冷笑一声，起身下了床，摔上门离开了。
他真的没有再回来，或许是睡在客房了吧。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明。
眼睛里布满血丝，全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来。我看着眼下的乌青，只能拿遮瑕膏用力地遮盖。
司锦亭回卧室换衣服，脱了衬衣进来洗漱时发现我在，动作一滞，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自己房间不睡非得赖我这？”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子转不动，晕乎乎的，见他下巴有青青的胡茬，不由自主地说：“我帮你刮胡子吧。”
司锦亭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我扭开热水的水龙头，拿了架子上的毛巾浸入水里。
他不喜欢电动刮胡刀，他更喜欢吉列的刀片，虽然没有在一起很久，但他这点小习惯我还是知道的。
我扭干热毛巾回过身来：“我帮你敷一下……”
司锦亭英俊的眉毛蹙成一团，冷着脸说：“我不是要一个给我当牛做马的佣人……”
我点点头，微微扯起嘴角，苦笑道：“如果是佣人可能我还不会这么痛苦，痛苦就痛苦在，我低微地像是一个佣人，却还拼命地仰着头想要追随你，想要爱你……”
我发誓这是我的心里话，这是我想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他不需要报答，而我也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不仅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