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发泄怒火也就算了,房间了就我一个中立的大人,夹在一个小孩子一个大孩子中间,未免觉得自己有点心酸感吧。
“我说错了吗?你不想来就不来呗,又没有人求着你。”
小孩子的脾气劲头也不小,见钱钱被我拦住了,不会使用暴力伤害到班长,她倒是嘚瑟起来,双手往腰上一插,伶牙俐齿学做大人的模样。
嘻嘻哈哈就对钱钱翻白眼,跺跺脚用尽一切方式来气她,让她变得恼怒。
这样做的确是有效果,大孩子钱钱气得快疯了:“你们这破地方以为谁想来了啊,就你?还想当人上人?我呸!”
“为什么不可以,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梦想,我为什么自己的梦想加油啊,书上都这样说,我也觉得自己可以成功,比你厉害。”
钱钱不屑一笑:“可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小屁孩。”
她旋即认识到自己恼怒不应该,又仿佛在憋什么坏主意一样。
钱钱低下头,她的眼睛染上一层笑意,桃花眼微微上挑,甩开我的手,凑近一点温柔抚摸小班长的脸颊,在我以为她就要动手了,时刻准备救人。
各种临场反应在我脑海里飞快的荡漾一圈。
就听到钱钱她放温柔了声音语调变得轻松坏块。
“你的人生一塌糊涂,你的出生起点比谁都低,也许你还小,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以后你就会明白,像你这种垃圾,只会遭人嫌弃。”
钱钱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谓是最恶毒的话语,她偏偏不自觉。
还抽出随身携带的湿巾,一根根手指擦拭干净,仿佛摸过小班长脸蛋的手,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也许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也许他们根本不会懂成人世界的悲哀,可是他们一定会懂,自觉被嫌弃了。
小班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蓄满泪水,刚刚张牙舞爪的模样收敛丢了,现在瘦小的脸蛋被泪水划过,
我成功捕捉到她眼底的悲哀,心里泛起不忍,“你这么对一个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只是尽早告诉她,成年人世界的法则啊,谁让她小小年纪就看不清天高地厚。”钱钱继续翻看自己的英语书,嘴角挑起一抹甜蜜蜜的笑意:“你不去吗?”
我说道:“去哪里?”
“她家邀请你吃饭,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再不过去,说不定人家的鸡肉就凉了。”
仿佛自己说了什么有趣的冷笑话,她捂住嘴咯咯作笑,还继续掰开核桃,翘起二郎腿。
当着小姑娘的面,把校长送过来,村里种植的核桃一个个掰碎扔到嘴里,吧唧吧唧。
很有味道一样的咀嚼着。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永远不会达到我人生的高度。”
钱钱继续用甜腻的语调说:“因为——人生来,本来就是不公平。有一部电影叫,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觉得应该改成,生而垃圾,你很抱歉,挺适合你的对不对。”
这些话在这个炎炎夏日的季节。
宛如一根根寒冷的冰刺,扎在我的心肝里,扎地我五脏六腑都疼痛难耐。
更何况小班长这个小孩子呢。我刚牵住她瘦小的小手,准备拉她离开,不再听这些伤人的话语的时候,忽地。
小孩子一个蹦跶就把我甩开手,狠狠朝前一扑,把猝不及防的钱钱给扑倒在地了。
核桃仁散了一地,摔倒时候正巧合,对方的额头撞到了墙角上的木桩头,泛起红肿,钱钱捂住额头哎呀呀惨叫着,眼睛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你胡说,我才不是垃圾!我不是!”
小班长也流眼泪,扑哧就一溜烟跑地没影了,蹦蹦跳跳山里的路她又是比较熟悉。我回过神一看,朝钱钱说:“你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也不理会被撞出伤口的钱钱,直接往前径直追赶过去。
反正那几条小路,这几天我也摸索熟悉了,通往前方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廖恩湖。
繁星璀璨,一颗颗闪烁耀眼的光芒点缀在天空中,为黑暗的夜晚织上一层好看的幕布。
高高的明月悬挂在空中,茭白的月光铺满大地,小路上布满荆轲野草,一不小心就会沾满裤子的小刺球儿,河水白天见到觉得清澈,晚上就仿佛一个吃人的怪兽。
牛蛙发出可怕的叫声,小路被泥土推在河中央,走起来十分困难。
我害怕对方真的出事了,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边叫人一边呼着她,许久我才听到对方的回应。
“老师,我在这里,你不要去找我爸爸妈妈。”她略带哭腔哀求说。
一句懂事的话语说得我心都软了,手电筒的光芒一照。
见小班长安安静静坐在河水中央的小路边上,周围是杂乱的石头和瓦片,回应了我后。
就开始往河水里砸水瓢。
她闷闷不乐地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没有啊,在老师眼中,你是最可爱的存在了。”她走过去坐到她的旁边,一起砸水瓢:“你知道天使吗?你是老师的小天使。”
“可是我是垃圾啊,生在这种落后的农村了,什么本领都不会,而且只是一个女生,其实钱钱老师她说得对,人本来就是不平等,我又能奢求什么呢?”
石头噗通一声,落到水池里,溅起一片水花也只能听到一声声响。
我攥住石头的手一松,缓缓抚摸上她的脸颊。细嫩的幼稚的被泪水浸泡过的。
那么天真那么无辜。生平第一次,我对于钱钱生出的怒气那么滔天,如果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但是她不应该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