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才婉转的女声转为尖叫,隔着幔帐也看出里面的人动作慌张。
我径直掀开幔帐,柳月儿抱着被子盖住身体,神色凄楚可怜:“国公夫人这是做什么!”
空气中还弥漫着不可言说的银靡气息,宽大的床上却只有一片褶皱,哪有沈晏修的人影?
他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一把推开柳月儿,踩上床,四处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一个机关,往下一按,半边床板翻过来,下面赫然一个暗格。
只是暗格不算大,肯定藏不住一个成年男子。
正在我还要探究时,门外响起匆匆脚步声,沈晏修大步跨入房间。
“怎么了!”
和我对视后愕然一瞬,仿佛意外撞见我在这儿,满脸疑惑:“沐秋,你怎么在这里?”
我缓缓审视着他,瞥见他脖间的殷红,那股恶心感再度涌上来。
“我在这里,沈大人很意外?”
他眼神闪烁,分明藏着心虚,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是不是没有陪你着急了?”
“百姓报案附近盗窃频发,我正在追踪嫌犯,听到这里惊呼,还以为是嫌犯。”
多么完美的解释,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柳月儿的模样,也许我就真的信了。
我似笑非笑,眸光流转在他和柳月儿之间,故意问:”你不认识这位姑娘?”
闻言柳月儿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当然希望沈晏修能够承认她的存在。
沈晏修表情僵了一瞬,硬是没有看柳月儿,转开眼神:“自然不认识,这里是人家姑娘的闺房,我们有话还是外面说吧。”
没有实打实地捉奸在床,他借口肯定一箩筐,继续谈也没有意义。
我掀起眼皮淡淡盯着他,语气平静但暗含威胁:“我说过,你若负我,我必一分一毫拿走你的一切,沈大人,记好了。”
哪知柳月儿抽泣出声:“大人,你要替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正在好眠,此女突然闯进来,吓了小女子一跳!”
放她一马,还偏要作,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炫耀沈晏修对她的在乎?
我阴沉地扫去,嗤笑:“姑娘误会了,我也是替我夫君办案。”
说完我便走出去,没有管她的脸色。
沈晏修不能说不是,否则他难道要亲自把我送去大牢吗?
我跨出房门的同时,余光看到沈晏修往里迈了一步,还想着去安慰柳月儿?
“夫君,已经确认完了,不走吗?”
我刻意唤着。
他眼底闪过不悦,想出声敷衍,被另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
“处理完了?”
萧景琰的询问突兀传来,我一惊,这才想起他来。
他从暗处走向我,眼底的平静温和莫名抚慰人心。
里面的沈晏修一惊,也顾不上柳月儿,三两步走出来,顺手关上门,生怕萧景琰看见柳月儿。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萧景琰才刚启唇,一阵呼啸箭声破风而来。
我眼前只有白光一闪,有人用力拽了我一把,胳膊紧跟着传来刺痛。
刚才那箭划破我的大臂,血往外汩汩直流,我脑袋瞬间沉重。
“沐秋!”
在惊叫声中,我缓缓软倒,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我。
再度睁眼,已经回到我熟悉的房间。
“沐秋,你醒了!”
沈晏修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重获至宝:“你感觉如何?”
一看到他,我就一阵反胃,只得强行闭眼缓解。
一个让人意外的声音接话:“镇国公,夫人才刚醒,让她缓缓。”
“是否有温水?”
下人送上水。
萧景琰端着水走过来,声音都温柔了点:“夫人,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从他嘴里的“夫人”两个字,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我也确实口渴,睁开眼半撑起身子。
他伸手贴心地垫住我的后脑勺,我就着他的手喝完小半杯。
余光触到沈晏修打量的视线。
他幽幽道:“皇上,劳烦您亲自送沐秋过来,臣差人送您回宫。”
萧景琰不紧不慢:“夫人中箭,朕也有一半责任,朕要亲自见到她好些才能走。”
沈晏修闻言脸色一僵,十分诧异地望着萧景琰,怀疑道:“臣有一事不解,请问皇上为何会与沐秋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宅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