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珩洗好碗,做好卫生出来,易安初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回房休息。
“吃过药了?”他关切地问。
易安初低头摆弄着衣角,点点头:“嗯。”
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客厅,让两个人都有点不适应。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完早点休息。”墨南珩转身进了厨房。
易安初咬着嘴唇,纠结要怎么开口去问结婚证的事。
“给,趁热喝。”墨南珩将牛奶递给易安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谢谢。”易安初接过牛奶,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
墨南珩主动开口问道:“有事找我?”
“呃……其实,也没什么。”易安初尴尬地笑了笑。
她还是没有胆量去质问的,毕竟签契约时说好的就是结婚。
墨南珩又是个谨慎的人,用法律来保障自己的权益,也无可厚非。
只是她一时间有点难接受。
墨南珩淡淡一笑:“说吧,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易安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勉强笑了笑:“我就是想问问,那个结婚证的事。我记得,当时你跟我说,这证是假的。”
“契约的期限是两年。”墨南珩莞尔一笑,“真的假的,重要吗?”
易安初急了:“当然重要了!这证要是假的话,时间一到,契约解除就行了。可这要是真的,离婚就得走法律流程。我们都没有婚前协议的,到时候办手续肯定挺麻烦的。”
她的潜台词是:“都没好好谈个恋爱,莫名其妙就成了个二婚的,真是够冤的了!”
闻言,墨南珩死死地盯着易安初的眼睛,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湾不见底的潭水。
这才结婚多久,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划清界限,都想到办离婚手续了!
易安初被看得背脊发凉,呆呆地说:“所以,这结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去做假证?”墨南珩愤愤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合法,懂吗?”
易安初微怔,“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说……”
墨南珩的脸变得跟霜打的一样:“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你每一句都记住了吗?”
他说想对她负责,好好待她,她却不相信,当是玩笑。
他提出解除契约,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希望跟她像普通恋人那般相处,她拒绝了。
联想到孟诺怀的挑衅,他心里愈发生气。
看来,她当真是对他没有半点感觉,所以才会这么介意结婚证是真的。
易安初感觉心被针扎一样,噙着泪,直视墨南珩的双眸:“所以,你骗我?”
墨南珩转过头,不带半点情绪,冷冷地说:“随你怎么理解。总之,结婚证是真的。”
“你又骗我。从你以相亲的名义,故意带我去见你母亲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易安初将眼泪生生逼回,笑了起来。
感觉自己现在活得就像个笑话。
她是一枚棋子,墨南珩是执棋人,在他的棋盘上。
什么时候上场,什么时候下场,往哪走,都是他说了算。
对于易安初的质问,墨南珩恼怒起来。
一个合法的结婚证而已,竟然让她翻起旧账来。
他严肃地说:“易安初,我告诉你。白纸黑字才有法律效力,我不会蠢到用假结婚证,给自己埋一个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呵呵……你防我防得够严的。说什么住在一起是为了增加彼此的了解,避免穿帮。实际上是为了监视我,怕我做错什么,坏了你的大计吧?还说什么跟我做朋友,也都是幌子。”
眼看着这误会越来越深,墨南珩心里烦闷不已,不想再跟易安初争执下去了。
他的沉默,在易安初看来就是理亏,默认。
易安初冷笑一声,喃喃地说:“苏沫说得没错,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很多事情,是要自己用心去感受的,而不是听别人怎么说。”墨南珩克制着愤怒,尽量平和地说。
易安初起身,斜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是。是要用心感受。如果我早这样,也不至于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站住!”墨南珩起身追上前,深呼吸两下,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声道:“刚刚我们说的那些话都太不理智了。我没想到因为一个结婚证,你的反应这么大。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们……就跟之前一样,像普通朋友相处,不是挺好的吗?我也并没有因为有结婚证这个法律武器,强迫你做任何不你愿意做的事。”
易安初眼眶湿润,咬紧嘴唇,表情冷漠。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墨南珩说的并没有错。他没有以结婚证来要求她履行妻子的义务。
但是这一刻,她脆弱的自尊心被触发了。
她冷冷地说:“那好,我们都冷静冷静。我收拾一下,回学校住两天。”
“我走。”墨南珩拉住易安初的手腕,轻声道:“你留下,我回公寓那边。明天晚上过来接你。”
这时,易安初才想起,明天晚上还有刀山火海等着她。
她必须尽快缓和情绪,保持状态,冷静思考一下明天的晚餐怎么去应付。
墨南珩说完,转身就走了。
易安初回到房间,无力地躺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跟墨南珩有关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依次放映在眼前。
他好心的收留,用心准备的美食,耐心地指导学业,细心地帮她盖被子。
在墨家,面对墨启林的责难,他贴心地解围。
去碧水南苑的路上,不顾自身安危对她的保护。
……
可是,诱骗她见家长,骑虎难下逼她签下结婚契约,她言辞激烈时候的强吻,办结婚证,还有一贯的冷漠、苛责和威逼利诱。
给她温暖和伤害的是同一个墨南珩。
易安初心里清楚,结婚证真假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她跟墨南珩之间本身就有很多积压的矛盾,只是两个人碍于合作关系,一直没有去深究。
但是墨南珩那句“定时炸弹”也让她清醒了,他对她是时刻保持警惕性的。
亏她之前还痴心妄想,对墨南珩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易安初有些懊恼,也暗暗庆幸自己及时刹车,才没有深陷进去。
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易安初从猫眼里看了一下,打开门,望着眼前弯着腰,气喘吁吁的人儿,疑惑地说:“沫沫?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