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在人前看起来是开心的,其实背地里想起来那人就会觉得十分伤怀,她不但要承受想小团子的思念之情,还时时为自己的怯懦而自责、懊悔。
这一天,她照常在她的小院子里晾晒草药,忽然听到外面春桃扯着嗓子喊:“小姐,你看看谁来了!”
春桃声音里有掩也掩不住的兴奋之情,何辞镜抬眼看去,却见楚鸾与薛钰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两个人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楚鸾还是那副满身英气的模样,她看到何辞镜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一下子奔过来把何辞镜抱了个满怀。
她把何辞镜抱得先是浑身一僵,继而眼里也涌出泪水,哽咽着抱紧了她。
薛钰看到何辞镜安全地活地世上也十分开心,再看两个曾经打得不可开交的女人这般模样,不由在心里感叹:女人间的友情还真是让人看不懂!不由得嘴角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出来。
她们两个哭完了,又坐在一起叙旧,薛钰却被春桃单独叫了出去。
楚鸾还是那副任何女性生物近薛钰的身,她都会提高十二分警惕的模样,幸好他们两人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
还未等楚鸾张口说话,那面春桃却再也憋不住了,脸笑得像一朵花一般地道:“小姐,你呀!伤心了大半年的时间,你知不知道睿王爷娶的到底是谁?”
何辞镜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瞪了她一眼道:“娶的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娶的又不是我!”
她声音里是满满的委屈与愤恨,脸色一时间又难看了几分。
屋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搞笑的笑话一般。
何辞镜的目光在他们三个脸上搜逻了一圈,看着他们个个不怀好意的表情,一时间懵在了那里……
何辞镜脸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死活也不相信,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是后来自己又把这种可能性给推翻了。
“怎么不可能,我和楚鸾说的话还能骗你吗?”薛钰出声道,收起脸上的戏谑表情,神情郑重。
“那这年来我是错怪他了?”何辞镜喃喃地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屋子角落里放着的那些小瓶小罐。
其他三个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楚鸾和春桃还好,薛钰却被吓了一跳,何辞镜喜欢用毒用香他是知道的。
这小瓶子小罐子看似普通,大概杀死百八十个卓曙隐也够了。
薛钰指着那些瓶罐,磕磕巴巴地道:“这……这些都是给……卓大王爷准备的?”
“不止这些,也不单是给他准备的,还有那个恶毒心肠的何清莲!”何辞镜说得风清云淡,让人听着就像是给那两个人准备的好吃的一般。
薛钰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向楚鸾道:“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现在我算是见识了,幸好你不会用毒用香……”
他话音未落,那面的楚鸾就一跃而起,揪上他的耳朵厉声地责问道:“怎么?我不会用毒用香,你难道就想欺负我,要想娶别人回去不成?”
她柳眉倒竖,那一脸“正义之色”简直吓得薛钰是魂飞破散,连连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薛钰这吃瘪的模样,她们三个女人一时间笑作一团。
卓曙隐收到薛钰给他发的信件时,他已快到南境地界了,当时正在一个小村子里“驻扎”,小团子已经会走了,能跟在大白狼怒豺后面蹒跚地走,还会偶尔地冒出一句“娘亲”“爹爹”之类的话来。
卓曙隐十分高兴,他每天看着小团子的成长,感受着生命的奇妙变化,自己觉得之前那么多年似乎都白活了。
现在知道了何辞镜在“白子”们的村子里,卓曙隐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将过去,但是带着小团子有诸多不便,想立马赶过去是不可能了。
他又修整了一天,才带着小团子向“白子”们的村子出发,一路上心里想着千百遍与何辞镜见面时的场景。
然而,到了“白子”们的村子里,看到了所有的故人,还有春桃、即墨、薛钰、楚鸾他都见到了,却唯独不见了何辞镜。
她知道他会来找她,却玩起了失踪?卓曙隐心里暗骂了一句:可恶的小女子!不想他,难道也不想小团子吗?
卓曙隐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何辞镜的“心腹”,他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索性也不张口询问。
大家倒是十分热情,把他和小团子当成了坐上宾,各种好吃的瞬间就把他们包围了,就连怒豺、灵宝和小缺都有一堆好吃的东西摆在面前。
卓曙隐表现得十分淡然,似乎不急于见到他要找的人一般,这倒是让薛钰他们觉得蛮意外的,想着何辞镜的计划是不是要泡汤了!几人在心里想着这两人还真是惹不起的主。
傍晚时分,以前玩累了就会早早歇下的小团子,这天却玩兴奋了,怎么也不肯睡。那几个动物也玩欢脱了,一刻也不肯消停。
卓曙隐喝了些米酒,看着那些“白子”村民们也是热情高涨,甚至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还拢了好几堆篝火,大家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他跟大家热闹了一阵,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梭巡何辞镜的身影,却没有看到她,不觉有些失望。
知道她在这里,说不想立刻见到她那都是假话,这么久以来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被思念腐蚀掉了,这种噬心的感觉简直是太难受了。
他已经知道何辞镜的住处,便向着她小屋的方向走去。既然何辞镜生气不肯见他,那就随她好了,他还是要到她住的地方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小院不大,进到院中便闻到了一阵花香与草药的味道,让他想起他曾经住过百里寻风的那个小院子,也是这样到处充斥着草药的气味。
屋里的摆设与百里寻风的小屋也极为相像,靠墙的柜子上摆着一顺溜的瓶瓶罐罐,房梁上还挂着一些蛇、蜥蜴、壁虎的干尸……
卓曙隐重新走回院中,小桌子上放着水壶和杯子,卓曙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水入口甘甜,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喝了感觉头晕晕的。
卓曙隐穿的是一件粗布的乳白色袍子,因为之前喝酒跳舞领口都有点开了,他的脸上因为喝了些酒变得红扑扑的,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冽,甚至还有点萌萌的。
何辞镜没有走远,她院子里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她一直坐在其中一棵的树杈上,那两棵大树太大了,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卓曙隐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她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看着下面的卓曙隐,她很想念他,现在这样她能看到他,把他的一切行动尽收眼底,可是他却看不到她,想想就开心。
她手里拿着个小酒壶在那里喝得十分惬意,两条小腿还晃悠悠的,酒已经让她喝了半壶还多,美男她也看得差不多了,看得那叫一个醉眼迷离、好不开心。
想起他们俩个人从认识开始发生的种种事情,何辞镜不觉唇边浮上一抹笑容,她的星星眼在月光下亮闪闪的,整个人被包围在淡淡的月华之中,像是一个遗落在人间的仙子。
就在她喝得忘乎所以的时候,脚下蹬着的一个小树杈忽然“咔嚓”一声,下面的卓曙隐被惊得一跳,立刻抬头向上望过来。
何辞镜也被吓了一跳,向下一看正看到卓曙隐一双墨眸正熠熠生辉地望着自己,吓得她身子一抖便从树上摔了下去……
那树足有四、五米高,就在何辞镜认定自己。一定会被摔成八掰的时候,半空中却被人一下子揽住了腰身。
月光下那人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吓得何辞镜都不敢正眼看他。
她一个慌张空着的一只手一下就按在那人的胸口上,那人结实饱满的胸肌立时被她按在了手下。
她更加慌得不行,脸红得像是一块红布,脑袋更是晕得厉害,眼睛没地方放,手上更加了力度,想把那人推远一些。
在她的大力推搡下,本来就喝了些酒的卓曙隐一时失了准头,两个人骨碌碌地便滚落在了地上。
卓曙隐被何辞镜按在地上,给她当了人肉垫背,幸好他们落下的地方旁边有个草垛,地上有一些柔软的干草,才不至于摔疼。
何辞镜一时间尴尬无比,本想着自己藏在暗处捉弄一下这可恶的男人,没想到出糗的却是她自己。
此时他与她四目相对,似乎千言万语都在彼此的对视当中……
何辞镜晕乎乎地看着身下这秀色可餐的俊美王爷,立时又犯了花痴,可是卓曙隐墨色何眸中却尽是清明神色。
看着男人这个样子,何辞镜的水眸中立时闪过狡黠的神色:咳咳……难道这男人是她的吗?看他这模样似乎需要熏个香、下个毒……才行嘛!
正在何辞镜满脑袋遐思与坏主意的时候,却从大门外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嗷呜、呱呱、吱吱……。
最后竟有一个穿透云霄的声音传来:“……娘亲”!
何辞镜抬起迷蒙的大眼睛看向三个动物,还有它们后面跌跌撞撞跑来的小团子,满眼的疑惑:“这小娃是我的?”
身下的男人此时却笑得像个狐狸:“娘子,为夫这下‘毒’的功夫如何,可逊色于你……”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