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晴眉头紧锁,这钢钉深入天灵盖中,可见下手的人内力不低,可能是个功力深厚的高手。
只是这刘公子虽然是个纨绔登徒子,但他怎么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人?
刘员外和刘夫人一见到那钢钉,瞬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
刘夫人紧紧地盯着那钢钉,眼底的悲戚几乎要漫出来。她颤抖的手使劲儿地抓住了刘公子的手,身体一歪,整个人就这么倒了下来。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死的这么惨,整个人直接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夫人!”
刘员外大叫一声,连忙将刘夫人搂在了怀里,“夫人,夫人!你醒醒啊!”
“这……”
县令也是一脸懵地看着那颗钢钉,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怒色,他大声道,“仵作呢?!这么大的钢钉,他竟然什么也没发现?来人,给传仵作过来!”
“是。”
捕快们赶紧应了一声,去找仵作了。
沈雨晴看着刘员外,开口道,“这钢钉想要钉进天灵盖,需要十分浑厚的内力。我想问一下这位刘员外,你们可曾和什么人结仇?还有,令公子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发现的?”
刘员外原本十分怀疑沈雨晴这一帮人,可是现在竟然在他儿子的脑海里查出了这么粗长的一根钢钉。
这个孕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她根本不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将钢钉刺进儿子的头颅,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她。
有围观的人作证,这群人在他的儿子倒下之后就离开了。后来的时候,还有人说他的儿子动了几下。
他的儿子是后来被发现了,让府中的家丁给带了回去。可是等他府上的家丁赶到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没有了气息。
原以为是这个孕妇动的手脚,却没有想到,他的儿子死因竟另有真相。
刘员外虽然对儿子过于溺爱了一些,但是却不是个一味护短的人。他是个明理的人,所以自然不会执迷不悟地认为眼前这个孕妇就是凶手。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回府的时候,就听到了我儿子的事情,然后……”
刘员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沧桑的脸,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我相信你不是凶手,只是……我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和人家结仇啊?”
“至于我儿子,他……”
刘员外的双眼含着眼泪,眼底一片通红,“他虽然性格滚蛋了一些,但终究是没闹出什么人命来。我因为经商,离家多年,一年才回来一次。最近才刚刚得空,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儿子都和谁结了仇,我的儿子,他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就走了留下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他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眼泪瞬间糊了满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快要只撑不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沈雨晴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句。
现在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沈雨晴作案的嫌疑了,而且原告也不打算控告这她了。
沈雨晴还是第一次碰见纨绔子的家中,还有这样的明事理的父亲。如果换了其他人,只怕是咬死了也要将她认定是凶手了。
“那个……”
沈雨晴本来想安慰一下这个刘员外的,但是话说一出口,她又顿住了。
燕行天察言观色,一瞬间明白了沈雨晴的意思。他立刻上前,说道,“刘员外是吧,既然你的儿子已经死了,虽然他是罪有应得,不过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
刘员外愣愣地看着他,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你……”
沈雨晴无奈扶额,满头黑线。
这小子的嘴可真是……让人哑口无言。
哪里有这样安慰人的啊!
白发老人伸手打了一下燕行天的后脑勺,嫌弃地说道,“你这是安慰人还是给人捅刀子啊,臭小子,连话都不会说。”
“你干嘛又打我!”
燕行天不服气地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地说道,“那你怎么不说话,跟哑巴似的。”
“你再说我一句?臭小子!”
白发老人捏着燕行天地耳朵,冷哼一声道,“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的臭小子,就是欠教训!”
燕行天武力值为零,对上深不可测地白发老人,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整个人被压着欺负了好一会儿,燕行天才恢复自由。他紧紧地捂着脸,不愿意面对自己是个废物的现实。
白发老人见到他吃瘪,则是笑了起来。
县令站在旁边,毫无存在感。
一桩杀人案,就这么有头无尾的结束了。
官府讲究的是一个民不举官不究,既然原告已经撤诉了,那官府也只能够放人。
沈雨晴等人本来还赶着参加英雄大会,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了。
然而出城的路上,有一辆马车,却忽然挡在了大路中间。
那鲜红的马车车帘拉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个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
他的腰间系着赤色宝石腰带,垂下的丝绦上还挂着一块白色羊脂玉佩。
满头的脏辫,五官深邃,鹰眸如钩。
不是之前被打晕扔下去的赤炎枫是谁?
赤炎枫的手里盘着两颗黑黑圆圆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轻笑着说道,“夫人,你们到底要去什么好地方,怎么背着我啊?”
“赤炎枫。”
沈雨晴叹了口气,“你干嘛一定要跟着我?之前的教训,都忘了吗?”
“那又如何?”
赤炎枫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就算你身边的这位高人将我扔出去十次,我也一定会跟上来。而且夫人,我刚刚才为你出了气,你难道不想好好感谢感谢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雨晴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个刘公子,他天灵盖的钉子是你钉进去的?”
“然也。”
赤炎枫抿着嘴唇,柔柔一笑求表扬,“夫人,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