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百米的路好像隔了两个世界,一面是朴素的、一面却是繁华的。以前回来都累得想睡觉,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有些睡不着。
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十点了,给林艺娟打了个电话,干脆自己去接她算了。一个晚班,一个白班,除了晚上睡一张床,好像最近都没有怎么说话了。
湘琴在酒吧外面等着,里面越晚越嘈杂,浓浓的酒气和热气腾腾的空气让她觉得不自在。十一点,林艺娟准时出来,看着对面马路上熟悉的人影,直直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想起接我来了。”林艺娟嘻嘻笑了两声,一点儿都没有白天那伤心的模样。
“想你了呗。”拉过林艺娟的手,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林艺娟的眼睛,没有红红的痕迹,想来没有怎么哭。“你喝酒了?”她闻到了一股酒味,有些浓烈,不像是在酒吧里沾的,而是自己喝的。
林艺娟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低低的点点头,马上换了话题,“坐车还是走路啊。”她一个人随便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湘琴可是要上班的人。
“走路吧!”知道林艺娟心情不好,也没有多做计较。
“你明天不上班?”以前这人回家就睡了,今天怎么那么悠闲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停下,林艺娟认真的问。
湘琴一愣,本来也是想要说说的,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的很,拉着林艺娟一边走,一边说了白天的事情。“哼,以后我能做主了,我一定不像他们那样。”说到最后颇为气愤,还有种不想与之为伍的霸气。
“好样的。”林艺娟竖起大拇指,把湘琴给逗笑了。
刚出社会的人还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成任何颜色,心中的想法是那么的纯粹。
“你呢,今天面试到底怎么样啊?”
好像交换秘密一般,林艺娟也本准备埋在心里,拦在肉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湘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啊?”那人把她说的一无是处,现在想起来都心痛,刚才上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还好今天客人不多。
林艺娟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抱着湘琴,那一句一句的话橡根刺一般扎在肉里面,生疼生疼的。
“没事,没事。”湘琴轻轻的拍着林艺娟的背,“他们没有选上你是他们的损失,我们再找个更好的。”林艺娟本来就内向又有些自卑,现在又被打击了,想来心里也不好受。
“才不是,是我自己不好,居然那么不仔细,连要求都没有看清楚,不然,不然我也穿个高跟鞋去了。”那些没有达到身高要求的不是都穿着高跟鞋吗,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就那么被看出来。
知道林艺娟现在正陷入自我厌恶中,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月光终于赛过了灯光,银白色的光芒洒了一片,照在那跌跌撞撞的两人身上,更显的冷清和寂寥。
两人摩挲好久才回了家,林艺娟好像被憋坏了,一路上都在说着白天的事情,一会儿说自己不好, 一会儿又说别人没有眼光,都找不到头绪了。
要不是明天还有事情,湘琴都想喝喝酒,发泄发泄。明明是自己先发闹骚的, 后来居然成了这人的诉苦大会了。林艺娟说的累了,又在酒吧里面也喝了些酒,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任凭湘琴怎么叫喊,也不起来洗漱。
“这难道是自做作孽,不可活?”端起盆,看了看外面,然后又放下,学着林艺娟的样子睡了。
林艺娟面试吃了几次亏,湘琴建议她买几本关于面试的书籍看看,林艺娟本来还不信那个邪,想到自己的遭遇,还是买了。
关于怎样穿衣、怎样说话、怎样表达,写的还挺清楚。越看越烦,要不就在酒吧做得了。
不行不行,那人还想不喜欢,再说难道还能在酒吧做一辈子不成,又拿起了书。
每天看看书,在晚上上上班,加上不时还会看到申赫邢,前几天的烦躁情绪终于好了一些。可是最近湘琴老是晚上都不回家让她有些担心。习惯了两个人,一个人睡一张床还有些不适应,难道这就是不会享福吗?
湘琴不回家,是因为最近她加班。
湘琴坐在值班室,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心里直骂娘,这都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有人说晚上要回家照顾孩子,那是个医院的老人,反正自己也没事,她就主动说替她值班了。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好像是过来几天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是男朋友生日,要赶回去,然后自己又答应了。
第三次……哎,不想提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真当自己是无偿给你们加班的啊。给你们做事,也没有见到你们给我一个好脸。湘琴觉得自己变得有些贱了。
好像睡觉,她坐在值班室打着瞌睡。突然一个声音让她差点弹跳起来,下意识的就往外面走,“怎么了?”
走廊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地上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不好意思,温水瓶坏了。”
湘琴以前还嫌弃那些人动不动就给别人脸色看,这一刻,湘琴也想这样了。忍了忍,“没事,你先进去吧,我来就行了。”
那男人道了谢,还真的进去了。
湘琴看得眼睛的傻了,脸有些扭曲,还真不客气,亏他还是一个大男人。站了半晌,走到尽头哪里扫帚,认命的扫着。以后再也不烂好人了。
林艺娟的书就放在床边,湘琴回来没事除了看她关于奥运面试的书,还会看看这些闲书。湘琴也扫了眼这些书,又扫了一眼林艺娟,终于知道自己的这个假期可以做什么了。
“你这周休假?”林艺娟掏掏耳朵,自己没有听错吧,湘琴都上班快两个月了,都没有听说过有假期,现在居然告诉自己有假期,“你们医院两个月放一次啊?”
“不是。”想到这个,湘琴就气不打一处来,作为新人,为了讨好一下前辈,经常被叫着给别人替班,说是以后补回来,他们不主动开口说,她怎么好意思提啊,结果有时候就隔三差五的值夜班,医院是不关门的,所以晚上也有人值班。周末的医生也会轮流着来,她都给人替了几次了,特别是她的那个指导医生,“妈的,好像我就不是人似的。”忍不住,湘琴低低骂了一句。
“你也会骂人啊?”湘琴一直都比较活泼却也礼貌,这还是第一次骂人呢?林艺娟低笑。“那你可要坚守住自己的立场哦,不要下次又被叫住了。”林艺娟打趣。
“放心吧!”湘琴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该不会被调教的都不会反抗了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打趣是打趣,关键还是这儿。
“管他的呢?”湘琴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这几天她休息的不好,书也看不进去,她还有其他的事情呢,英语不能拉下,其他的书还要看,明年的面试可不能被刷下了。那可是无比的荣誉呢?
工作没有了,可以再找,这要是失去了,可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放心吧,没事的,免得他们都以为我是泥人捏的。”
自从搬去了广州,她还没有受过这待遇。
“也是,你想啊,要是阿姨知道你受委屈了,多伤心啊?”林艺娟悠悠道,有几分羡慕。
“哎,这周末我有个朋友的结婚,催了我几次,叫我一定要到,不过周末轮到我值班呢,真扫兴。”悠悠的男声在湘琴的办公室响起,眼神还不着痕迹往湘琴那里瞄上两眼。
湘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低着头写着东西。都那么多次了,也没有个人来给自己说说话的,湘琴自己都绝望了,所以只能靠自己了,一定要坚持住。
或许湘琴的反应太反常了,以往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湘琴都会抬抬头,插几句,然后就成了。
里面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算作看好戏。
见没人理自己,那男人有些尴尬,他本来就不是这间办公室的,不过,听说新来的湘琴为人软弱好欺负,又爱帮忙,便想试一试,哪里知道是这个结果。
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他不甘心的再次开口,“湘琴啊,你周末不值班吧,和我换一换?”
这还是男人吗,真够不要脸的,湘琴心里怒火直窜,脸上笑的既真诚又为难,“周大哥,不好意思,我都和朋友说好了,周末要去看看她,这……”
这明摆着就是拒绝嘛,男人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他的目的谁看不出来,感觉那些人都在笑自己,硬是扯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没关系。”说着就走了。
办公室的人似乎也没有想过湘琴会拒绝,以前也有其他办公室的人,湘琴也帮忙了。不过,他们是谁,都是一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有人立马露出愤慨的样子,“真是的,还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女孩子,湘琴,别理他。”
“就是,湘琴,别理那些人,其他办公室的就没一个好人。”有人附和道。
湘琴脸上堆笑说知道,道感谢,心里却越发的冷了。
不管你今天心情如何,太阳始终会出来,不管今天少了谁,生活照样继续。
这个周末,颜湘琴果真没有替人加班,一大早就兴奋的拉着林艺娟起床。
“还等一下吧。”由于申赫邢的关系,林艺娟还是十一点种下班,回家也是十二点了,现在还困得不行,伸出手,掏出旁边的手机,才七点,一般没事她都要十点才起来。
翻了一个身,嘟囔一句,“现在还早呢,那些店可能都没有开门。”
一般都要八 九点才上班,湘琴也觉得早了,或许她因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加班的厄运很激动,怎么都睡不着了。“快起来,我下去买早餐。”
林艺娟拉起被子,盖着自己的耳朵,隔绝外面的一切,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湘琴回来的时候见林艺娟蚕蛹似的,气不打一处来,拉着一角的被子就开始扯,林艺娟也压着一角的被子,好像拔河一样。“起来啦,早餐都买回来了。”她大吼,誓要把人给拉起来。
林艺娟木着脸坐起来,一脸不耐烦的出去洗漱,黑着一张脸让湘琴无比开心。在这个枯燥和没有激 情的社会,就要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趣。
十月份已经有些凉了,北方四季分明,不像南方只有冬天和夏天。树叶也在悄悄的落着。风一吹,叶子离开了母亲,打着旋儿,不舍的飘飘而下。
季节在变化,路面的状况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车辆依旧如长龙一般排着,因为奥运的缘故,政 府采取了一些措施,没有那么拥挤了。
为了给外国友人好印象,中国还在剩余不多的时间里继续建设着,改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