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那场记忆里的开端终于发生，狼藉不堪的车祸现场，小姑娘满身血污的倒在地上，她的不远处，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姑娘。
莫商泠看着她，意外对上了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两双眼睛跨越了十年的时间对视在一起，让莫商泠的心头陡然一酸。
“接下来，又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
场景的最后一次变化，军官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头发稀稀拉拉的垂着，没有几分生气。
当熟悉的人再次变得陌生，莫商泠形容不出这种感觉。
他的妻子坐在他的身边，也是美人迟暮的模样。
“我死的时候，不要告诉轩轩，她要高考了，别让她分心。”
“但是，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她一面啊！””
苍老的手无力的垂下，消散了最后一丝生气。
像是被击碎的玻璃，一点一点的变成碎片。
“这是……未来？”
没有人回答她
身后纷纷扬扬的碎片，折射着光芒，让她第一次有了想落泪的感觉
这种旁观别人一生，切没有能力阻止他走向死亡的感觉……
明明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伤心呢？
她以为自己是这个局面的掌控者，却不想自己早就将真心也一同交付了进去。
眼前，掠了尚明轩已经疯魔的神情，她杀光了所有阻拦她的人，冥渊城下，拔剑而起，拼上了自己的命，只为杀，不为守。
那一眼，仿佛跨越了十年，和过去的她完全重叠在一起。
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一个陪你哭陪你笑的人，就算你可以凌驾于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少卿……
莫商泠认命的叹息“你是对的。”
也许只有几秒，又或者跨越了万年一样的漫长，莫商泠失去了神采的眸子再次睁开，冰凉的湖水刺激的虹膜生理性的泛酸。
_我想让大家都好好的，还有朗瑯你，也要好好的。
_瑯瑯，爷爷好想，好想看陪你，一直都这么开心的活下去。
如果她会哭的话，这大概就是哭的感觉吧。
如果她的人生可以再来一次，她希望她可以是真正的那个尚明轩。
就算她一辈子都活在欺骗里。
【】
“那好。”尚明轩抬头盯着尚君德。
“从今天开始，我对你的庇护就此停止！”说完，尚明轩毫不留情的一掌拍碎了连接在两人中间的共生符咒。
尚君德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失去了尚明轩的援助，来自幽冥的重压让他连站都站不稳。
“德叔，你怎么了？要不要紧？”黎长安看不到符咒但不代表他看不到尚君德的脸色，急忙扶起尚君德，怒气冲冲的质问尚明轩。
“尚明轩，德叔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什么事情非得把他气成这样！”
在他看来，尚君德的这幅表现摆明了是被气出来的毛病发作。
“不…没…”
此时的尚君德几乎是半瘫在地上了，只能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告诉我，鬼泠散在哪里！说啊！”尚明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低吼。
“我不知道……”尚君德艰难的拉住尚明轩的手，试图挣脱开。
“明轩，你发什么疯！”黎长安想推开她，这想法虽好，可一出手就发现，平日里算得上是有些羸弱的尚明轩此时的力气竟大的惊人，在黎长安的推力下，竟然纹丝不动！
“我再问一遍，鬼泠撒在，哪，里！”尚明轩一字一顿怒不可遏的说道。
“我……”
黎长安还想再次拉开她，却被尚明轩一掌拍到了几步远的地方，扑倒在地！
面对着尚明轩手掌上还冒着的黑气，饶是黎长安也不敢轻举妄动！
“尚明轩！天道轮回没有人可以干涉！你要鬼泠散又有何用！”尚君德嘶哑着嗓子叫喊。
“既然没有人能够干涉，那又是谁创造的鬼泠散！”尚明轩原本浅棕色的瞳孔里沉淀下了血腥的暗红色，
“从来就没有人能从我尚明轩手里抢人！说啊！鬼泠散在哪里！”
“咳咳，咳……”尚君德窒息的说不出话来，
“别逼我对你动手！”尚明轩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之憋的尚君德面色铁青。
“在...在...”尚君德两眼隐隐有泛白的迹象，颤抖着用手指了指她的右胸处。
她认识的“人”里，只有尚君德知道她的心脏长在右边！
尚明轩一惊，不自觉松开了揪住尚君德的手“你…你不是想知道鬼泠散在哪吗？我告诉你！”
尚君德低低的咳嗽，居然却带着一种快意的笑声
“就在你的心脏里！”
“你是天生的无常，又身处人世多年，你心肺间没有被冥界污染过的鬼气就是炼制鬼泠散最好的材料！”
尚明轩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同为无常，没有人比尚君德更加了解她身体状况。
尚明轩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来她一直苦苦寻找的鬼泠散就是她自己！而能够救爷爷的也是自己！
“鬼气依附于心脏得以修炼壮大，同样，想把鬼气取出来就只有…破腹剜心！”尚君德冷笑着看向尚明轩，身体上的痛苦和尚明轩此时所经受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样，尚明轩，你已经知道了鬼泠散在哪儿，是打算就这样打道回府呢，还是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入药啊！”